沉露正玩着,备用机突然跳出了WhatsApp,聊天头像是一个年轻的金发女人,像个俄罗斯人,没有备注名,她发来一则消息:“Hi, Asher,I’ve missed you so much throughout this year, reminiscing about our time together. You are amazing. That night, we made love three times, and I miss it dearly.”
沉露把信息上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在屏幕上随便滑着,手机一会传来“great”,一会传来是“unbelievable”,感觉格外嘲讽。
“不玩了,我要睡觉。”沉露把手机扔给江沅,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江沅喊了她半天,沉露也不想搭理他。
“沉露,我现在有事情要公出,我明天再看你,你要好好吃饭。”江沅说。
江沅手上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就把自己的秘书派了过来。
沉露打眼一瞧,还是那个在研城遇到的唐秘书,不由钦佩起来。江沅对助理要求很高,工作压力也很大,换助理、秘书很频繁。
看来这位秘书的抗压能力不是一般强。
一束中规中矩挑不出错的鲜花,一篮精心挑选的水果。唐秘书说:“沉小姐您好,我给您带了一次性的换洗内衣,衣服是从附近的商场买的。还有,这是新的手机,APP都下载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您直接吩咐我就好。”
邵华平很快就赶过来,带了些沉露的私人用品,得知沉露住在江家私人医院,倒是高兴地很,但她一再追问事发当天的细节,沉露不愿多说,推脱自己头疼要休息,把人赶回去了。
自此,正式开启了住院养病生涯。
护士长从医院里摘了许多洁白芳香的栀子花,善于观察的她很快发现沉露喜欢鲜花,于是就地取材,青白螺纹的花骨朵泡在水里,一两天就会绽放,满屋子清香,沉露也很喜欢。
“这算什么呀,沉小姐,您是没去过我老家,我是个正宗的山妹子,我们小时候经常去山里打野货,山谷里开满了野百合,那才叫一个香。”
沉露真的蛮喜欢这个护士长的,她有着中年女人特有的耐心和敦厚。
护士长喜欢推沉露去医院楼下晒太阳补钙,邵华平不许,说这样会把沉露晒黑晒伤,并坚持给沉露抹防晒霜。
沉露在医院的长椅,一坐就是大半天,每天吃了营养餐就睡觉,睡醒就和护士长聊家常。
到底年轻,两个多月,沉露倒是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胃口越来越好,脸也圆了一圈,邵华平直呼从鹅蛋脸变成包子脸了。
可这医院没什么人,只有医护人员,诺大的草坪上只有她一个,沉露觉得奇怪,上网一搜,这家医院也是对外营业的。
护士长解释,沉露住院后,医院就已经暂停营业了,其余病人也都转移去别的分院。也就是说,这么大的医院,这么多医生护士,全都是为沉露一个人服务。
若说不感动,也是不可能的。
护士长很喜欢沉露,给她带了自己做的山楂罐头,山楂是从家里树上摘的。
“我家的山楂树可没有打药,个头小了点,酸酸甜甜,味道一绝,我女儿特别爱吃。”
沉露尝了两个,籽有点多,往外吐了好几次,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护士长吐舌头。
“真不好意思,我想着自家吃没那么讲究,就没去籽。”
沉露说着讨喜的话:“没关系,多籽多福嘛。”
“沉小姐你这一张嘴可真巧呀。”
护士长给沉露拔下滞留针,欢快地说:“沉小姐,说句大不敬的话,江沅那张嘴可坏哩!
“那时候他放了春假,来他爷爷家玩,老爷子管不住他,他下雨天偷偷跑出去玩,结果回来发高烧,怎么都不退烧。
“我就给他屁股上来了一针退烧针。我跟他说,你别动啊,你要是动了,我这针管就扎你肉里了。
“他反而说,你不要威胁我,真扎进去了也是你的技术不好,我去跟爷爷说,把你换掉。
“他也才六七岁,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小时候就与众不同。
“沉小姐,我看你闷,跟你说说笑呢。”
江沅说隔天要来看沉露,但从那以后一直也没来,每天都是唐秘书过来,也是略坐坐就走,走个场面。
护士长见沉露不反感她提起江沅,所以斟酌着开口。
沉露难得肯聊江沅,说:“原来他的嘴从小就这么厉害。”
“还有一次,江沅也就刚上初中没多久,偷拿了家里的车钥匙出去飙车,被他爸爸发现了,他爸爸发起脾气来真的很厉害,连夫人都拦不住,硬生生把一个小叶紫檀龙头拐杖打折了。
“我跟着医生上门去照顾他,那孩子被打成这样,也不知道求饶。若是求饶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老子也不至于把他打成那样。我看了都心疼。
“我去给他换药,他跟我说,阿姨,我们男女有别,你不能看我的屁股。我要换个男护士。
“我不理他,我说,阿姨看过的屁股比你看过的脸还多呢,我都不害臊,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沉露笑得灿烂,没想到江沅小时候就这么别扭又傲娇。
“江沅这孩子挨了打也不长记性,屡教不改,他爸爸打他也是怕他胡来出事,见他小小年纪车技还挺稳,后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