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关门,陆荨和阿文两个打工仔负责收拾残局。
陆荨蹲在地板上擦拭着客人们留下的呕吐物,那些黏糊糊的马赛克物质粘连在木屐上的,恶心的脚感让陆荨觉得自己是一只误入粘鼠板的仓鼠。想把鞋子立即丢掉的同时,她顿悟了灵体、灵子、灵力之间的辩证关系。原来死神老爷们的呕吐物都比普通流魂更浓郁,难怪渡边老板总说灵力即地位。
陆荨盯着抹布上的荧光菌斑,突然好奇:“你说静灵庭的灵子,会不会比流魂街的更有营养?”
“应该是吧。”阿文把泔水桶挪到墙角,溅起的水花在黑夜里折射出诡异的颜色,“静灵庭是死神和贵族大人们的居所,听说静灵庭连空气都是金平糖味的呢。”
好一个连静灵庭的空气都比流魂界香甜。
“对了,你今天和死神的大人们在说什么啊”阿文看到她在包间里待了好一会儿。
“就问了一些灵力的事情。”
半夜两点十三分,两人终于收拾完了外间。陆荨把堆得老高的餐具分列排好,准备发动洗碗革命。滚烫的热水裹挟着皂角粉掀起白色浪潮,她模仿现世短视频里的老墨刷盘法,让瓷碗在指尖旋转出残影。阿文看着酒杯碗筷在陆荨手里翩翩起舞,捏紧抹布祈祷她这次可不要再摔碎渡边老板珍藏的酒盏。
“灵力?你想去测试灵力吗?”
“嗯。”陆荨把最后一只碗扣在晾架的最顶端,水珠顺着碗壁滴进水槽,“我要去真央灵术学院,当死神!”
阿文手里的抹布掉进泔水桶:“可你上次听到虚的名字就尿裤子了……”
“那是灵压震慑导致的生理性失禁!”陆荨红着脸反驳。
当死神,就要和虚面对面掰手腕,陆荨直到现在对那些面具哥还有些应激。但以她如今吃不饱穿不暖的状态,想在流魂街混出头更难。尤其是蓝染队长提醒她可能患有“灵力流失”这种普通流魂生不起的病症,她向尸魂界中心靠拢的决心更强了。
等级森严如尸魂界,本地贵族坐稳天龙人宝座,天生有大把韭菜供养。死神手里有刀,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而普通流魂,虽然人数最多,但既没有家业能继承,又没有掌握核心生产力,连人身安全都要仰赖死神的保障,天生就是被割的命。
陆荨深谙打工是没有出路的,宇宙的尽头是编制,尸魂界也不例外。
两天后的上午,陆荨特意用掉了攒了半年的假,准备去西街区的真央灵术学院碰碰运气。雏森桃告诉她最近是真央的招生期,特意给她留了写着详细地址的纸条,还细心地画了路线图,陆荨一点也看不懂罢了。
西一区不愧是西街中环,繁华程度不是东六区这种六线能比的。街道上石板路光可鉴人,陆荨早已磨平的草鞋每走三步就打滑一次。没有导航,看不懂地图,西一区的上等人也懒得同寒酸流民搭话,陆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沿街叫卖的老板身上。
“真央?”卖白米饭团的老板对陆荨的打听露出不屑的神色:“你这种小鬼拿得起斩魄刀吗?”
老板,你有点脱离咱贫民阶层了,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啧……虽然面相笨了点,模样还算可以。”一番打量,刚才还很桀骜的老板眼睛里放起了贼光:“小妹妹,你这种的进了真央也是当炮灰的命,不如我介绍你去店里打工,那边刚好缺个帮手。”
“谢邀哈,我只想上学。”以前陆荨没得选,现在她只想考编。
见没说动陆荨,老板便啐了一口不再搭理。在第三名客人因为陆荨像个乞丐一样挡在摊位边上而皱眉的时候,他终于给陆荨指了方向:“穿过两条街往左走,赶紧滚!别耽误我做生意!”
“好嘞!”得令的陆荨迅速穿着草鞋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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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央灵术学院整体建筑带有浓郁传统风格,青白瓦砾,飞檐斗拱,整个学院显得沉稳庄重且神秘。
很正经。这是陆荨的第一印象。如果不是招生处挂着个“真央有你、必将崛起”的大字报,陆荨认为真央的逼格会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