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可不管,字,是你签的,钱,也已经给你们了,我们不管谁拿走的钱,我们只管,找签字的人要钱。”
“就是啊,字是你自愿签的,可怪不了别人。”
“你们这是欺诈行为,是犯法的。”裴沐阳搞清楚来龙去脉后立马反驳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的字根本就没有法律效力。”
“对!说的没错!”
围观的邻居也听明白了前因后果,气愤的指着那两人七嘴八舌谴责道。
“就是呀,你这明显是骗人的好吧,就应该报警抓你们。”
“下作鬼,居然搞这种手段害人,真是家里人活不起了,赶着投胎去吧。”
“就知道欺负人家母子两,看这家小孩子,应该还在上学呢吧?”
“怪可怜的嘞,报警吧,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呢吗?”
被围在中间的两人听到这些话不仅不慌,甚至还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犯法?哈哈哈哈……这小子怕不是上学给学傻了吧?”
“小子,既然你说我们犯法,那你也得有证据啊,这上面签的是你妈妈的名字,谁又能证明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的?”
“就是,我还说是你们拿了钱不想还,故意装不知情呢。”
确实。
裴沐阳冷静下来想了想,他的确没有证据证明叶姗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字的,既没监控也没录音,就算是报警也没办法自证清白。
现在破局的关键证人是他的那个所谓的表舅舅,可是,罪魁祸首就是他设计的这一切,他怎么可能站出来作证?
“小伙子,我看你还在上学,就好心的提醒你一句,我们可不是那种很好说话的人,房子呢,我们今天就收走了,钱你也要连本带利的还。”
“没错,而且你别想逃跑,你的学校专业还有你爸爸住的医院,你们家的信息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你敢打着逃跑的主意,我们就去你们学校闹得人尽皆知。”
“到时候,你这高材生的面子,可就彻底丢尽了。”
两个人威胁的话一句接一句,堵死了裴沐阳所能想到的全部退路。
看这情况,他那个“好舅舅”找来的还不是正规的借贷公司,很有可能,是非法的高利贷。
他看了眼身边的叶姗,脑海里迅速闪过了以前在小说和电视里看到过的,关于高利贷殴打借债人的片段。
那些雇来的人都是社会上的闲散人员,甚至还有着见不得光的背景,如今的情况下,首先要保证的就是他和叶姗两个人的人身安全,至于其他的,也只能以后再说了。
思来想去,唯一能够解决当下局面的,就只有……
“好,我们搬走。”裴沐阳握紧了叶姗的手,狠了狠心说道。
再次回到家里,有种仿若隔世的错觉。
说起来因为住校的缘故,裴沐阳已经很少回家住了,曾几何时,年少轻狂的孩子总觉得家是束缚,是牢笼,是禁锢他们自由的源头,或许只有长大后才能明白家的意义。
又或者,历经变故,手里握不住那些即将逝去的曾经,才能够真正体会到,以前不懂得珍惜的,恰恰是此时此刻,最难以割舍的记忆。
裴沐阳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用里面的碘伏纱布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头上的伤口,血还在慢慢往外浸透白色的纱布,不过裴沐阳对他自己的体质还算了解,这种程度的伤不必太在意,甚至只要好好护理,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处理好之后他没有把医药箱放回原处,而是放到了客厅的一角,算作需要带走的物品那一类里面。
东西是要收拾的,总要面对改变不了的现实。
叶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愣愣的看着家里的一切,眼眶里包着湿润的泪水。
还记得买这房子时裴沐阳才五岁,站起来刚刚有餐桌那么高,为了保护到处乱跑还从不看路的调皮鬼,叶姗把家里所有有尖角的地方都贴上了防撞条。
后来裴沐阳大了,那些防撞条手欠的裴沐阳抠的不成样子,所以就在一次年终大扫除的时候统统揭了下去。
常年的保护下让家具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种颜色,恰如被保护的很好很好,从来看不到社会险恶的叶姗一样。
“阳阳,这是你六岁的时候,趁我和你爸爸不注意在墙上画的画。”
叶姗揭开挂在墙上的一副油画,露出后面笔触稚嫩的涂鸦,那是用简单线条画的三个火柴棍小人,两高一矮,其中一个高的上面还叠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三角形。
“你说这是你画的咱们家的全家福,是爸爸妈妈和你的样子。”
就是因为“全家福”三个字,让盛怒下的老裴居然舍不得下手惩罚犯错的儿子,只是用自己的零用钱买了一副艺术画,挡住了那一块墙面。
叶姗看着画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可是我们的家,再也没有了。”
裴沐阳上前揽住叶姗的肩膀,在她的耳边轻柔的安慰道。
“没关系的,等我赚够了钱,我们再把这房子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