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姨不光名字好记,手也确实挺巧,眨眼的功夫,用麻绳将两扎荷叶捆好了,留出巴掌长的绳头打上个活结,用手拎着,连塑料袋都省了,向安斯年递了过来,“小安,听说你那儿开始接客了?大概什么价位啊,万一以后有人问,我也好帮你推荐推荐。”
“光住宿的话,两百到五百八之间,但我那儿主打个美食民宿的概念,吃饭倒是不便宜的,让客人们自己考虑吧。”安斯年简单介绍两句,又觉得人家说要帮忙宣传,这话他得领情,笑着说:“诶,我差点忘了,确实要买点茶树菇备着,巧姨,你那靓货给我称上两斤?”
“好嘞,一百六啊,姨不骗你,绝对靓,你拿回去煲个汤就知道了,香死个人!”
再次扫码,接过同样用麻绳捆扎好的茶树菇,安斯年知道巧姨这话没骗人,手上这一捆长短均匀的干茶树菇,呈现着自然的茶色,菌盖完整、手感轻脆,只有淡淡的菌菇香气,没有丝毫的霉味,确实靓。
他指尖略微抖动,掂量了一下,嗯,整整两斤,分量也分毫不差。
怪不得之前他问水佬附近哪家干货质量好,水佬直接就推荐这里,做生意确实是挺实诚的。
安斯年将巧姨列入长期供应商名单内,语气更亲近了些,“巧姨,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有什么好东西你可想着我点。”
柜台后的女人大声答应:“好嘞!回见啊。”
安斯年把麻绳的活扣挂在车把上,左手一使劲调转车头,右手举在空中挥了挥,“拜拜”,小电鸡潇洒的画过一条弧线,朝来时的方向开了回去。
这会儿已经快下午两点多了,正是全天最热的时候,太阳光很有些毒辣,商业街上看不见什么人影。
安斯年倒是不怕热,他现在的体质,基本已经是寒暑不侵的,只不过视觉太敏感,被白花花的太阳还有路面反射的白光照得眼晕,有点后悔没带墨镜出来。
正开着车,后面传来一句略熟悉的咆哮声:“个衰狗!我打亖你啊!”
微微转头,灰不溜秋的一只小家伙,叼着小段烤肠正拼命逃窜,一只人字拖从天而降,砸在它旁边,离着它也就不到一掌的距离。
再往后一看,阿光赤着双脚追过来了,手里拿着另外一只拖鞋,在空气中挥舞,杀气四溢。
小电鸡匀速滑行着,旁边的小家伙猛的一加速,再一拐弯,窜到了车子前面,继续跑……
?!!
这是拿我当挡箭牌了?
安斯年险些气笑了。
就这样开了一小会儿,再转头一看,阿光已经追到了刚才掉落拖鞋的地方,也许被电鸡遮住了视线,他再没看见偷烤肠的小贼,只好用脚扒拉着拖鞋,对着空气骂骂咧咧,“再让我看见你,非扒了你的皮!”
回过头,车子前面的小贼跑得轻盈自如,偶尔急速的扭头瞅一眼,嘴里的烤肠叼得稳稳的,丝毫不显慌乱。
又过了一会儿,到了分岔路口,安斯年向右转准备上山,他原以为掩护了这么一段,缘分也就到了,没想到那只流浪狗顿了一下,扭头猛的一加速,直接窜上了脚踏板!
一条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尾巴就在他鞋面上摇来晃去的。
不仅如此,它竟然就这样蹲坐下了,开始悠哉哉的享用战利品。
安斯年“……”
高低不平的山路,就这样颠了二十来分钟,粉色花海已出现在眼前。
安斯年微微低头,对着小家伙说:“偷人东西是不对的,更何况你还老盯着人一家去偷,下次真的被抓住了,那谁也救不了你了……嗯,虽然你脏了点丑了点,但我也不嫌弃,要不然,就跟我回家吧?”
小贼扭头望了一眼,粉色的舌头耷拉出来“哈赤哈赤”喘着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灵性,能听懂他说的话。
到了停车的地方,电鸡刚一停稳,安斯年还没来得及踩下支架,脚踏板上的流浪狗“嗖”的一下窜出去,绕过花海,向后山果林方向跑走了。
这家伙,还以为是真通了人性愿意和他回家了,没想到就是搭了个顺风车。
锁好车,拿上荷叶和茶树菇,安斯年笑骂一声,“呵,小坏狗。”
一晃就到了下午五点来钟,腌制好的三黄鸡可以开始烤制了。
用已经绰水去掉涩味的荷叶,将整只鸡包裹好,再密封上两层锡箔纸,安斯年端着这两只走到烤房旁,点火,将里面的红泥烧热。
用来烧火的干柴都是荔枝树的枯枝,这样熏烤出的窑鸡还会带着一丝隐约的果香味。
等泥块烧到通红后,把鸡放进去,用泥块的热度焖上四十分钟就可以了。出炉后,窑鸡外皮会呈现琥珀色的焦脆感,局部甚至薄如纸片,咬下的时候“咔嚓”轻响,油脂被逼出后仅剩一层酥香的薄膜,毫无肥腻的感觉。
而皮下的嫩肉,会在密封窑烤中封住所有汁水,撕开的时候才会爆涌而出,晶莹剔透,鲜美绝伦。
光凭他对这火候的拿捏,安斯年就能想象得到,等会那俩吃客会疯狂到什么地步。
不一会儿的功夫,即使隔着锡箔纸和层层的红泥块,浓郁到极致的肉香也遮掩不住了,开始四下弥漫。
冯乐乐和曾凯在安斯年开始烤鸡的时候就从泳池里出来了,回房间冲凉换衣服,没等这俩人闻香而至,之前跑到没影儿的小贼突然从一旁的花丛里钻了出来,两眼黑碌碌的盯着烤房,舌头上的涎水快要流成了河。
安斯年不过一起身的动作,看了它两眼而已,这家伙极度的机敏,又想开跑……
“啧”
还跑?
看你还能往哪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