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皇城受灾后,众神重建仙京,很长一段时间神明不再回应祈愿,约摸半载方得喘息。
神武大帝自此不再显灵,信徒四散,众口铄金,不知有心或无意,曾经风光无限的第一武神庙,朝夕之间数百座庙宇被焚皆神像被毁,也有忠实的仍信仰神明只等神明再度显灵。
人间三年,往昔不曾听闻的破烂仙人庙香火不断,庙宇新建之速有当年第一武神的势头,信徒哪管拜神拜鬼,谁灵验就拜谁,就连令人闻风丧胆的红衣鬼王都有千万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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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炉山外,阴风呼啸,仿佛无数怨灵在耳边低语。
铜炉内部巨大的熔岩池翻滚着赤红的岩浆,炽热的气流扭曲了空气,将四周的岩壁映照得如同血染。
岩池中央有一黑色石台,石台连接着一条楼梯,梅念卿从楼梯缓缓下来,走近了过去。
石台中央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正颌眼闭目,在他周遭隐隐闪着符咒的金光,即是被镇压于此,也未在他脸上显露半分窘态。
细碎的脚步声使他微眯睁开眼,抬头见梅念卿已在禁制的边缘外,似是有话却欲言又止,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国师今日来是有何事?”
“近日铜炉山外怨灵四起,颇难对付,殿下你可知为何缘由?”他不徐不慢道,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这仙京的人难不成都是无能之辈,连怨灵一事也需要来找我一阶下囚过问?仙乐呢?他连这个都对付不了吗?”
提问的正是当初败北后被镇压的神武大帝,如今他成日里在铜炉内部,按部就班的打坐冥想。
“殿下!此事我并未透露出去,近期仙京刚稳固,我发现异常后还未来得及告知,本想着一般怨灵我还能对付,可这次怨灵躁动,群起而攻之,我费了几番功夫才只能将其困在一方天地,此事非同小可,固先与你来商议此事。”
君吾沉默片刻,抬头眸色带着嘲笑,不屑般的玩笑道:“在你眼里,我不是只知道祸害苍生,国师怕不是犯浑了,商议你应该去找他们,我能与你商议什么?”
“殿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即使是被镇压在铜炉内,曾经的事也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你也应当放下了。”
梅念卿急着打断了君吾,见他没有反应,又继续道:“眼下禁锢的这群怨灵凭我之力是无法彻底净化,不过区区怨灵也不必劳烦仙京那边,你是铜炉山的主人,可有应对之法。”
眼前之人语气急迫,在禁制外来回踱步,君吾见状起身,抬脚慢步走向他,脚步越来越近,只到禁制的边缘:“国师又怎会认为曾经的事已经过去,以你一人净化躁动的怨灵这么吃力,我一个阶下囚,能有什么办法”
“殿下...”
听他放软了语气,君吾又道:“不过想要净化也非难事,只要我出这禁制,陪同你一起去结释艮阵即可。”
前半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怪异,可后半句直接让梅念卿一惊:“什么?殿下你说出禁制,你…你…你…怎么可能…”
一旁的梅念卿还在震惊,而禁制里的那人面色不改,下一刻他已半脚踏过这禁锢他的禁制,不带任何阻力。
几年前被镇压于铜炉,君吾确实一直未曾踏出这禁制,他早前心口处的剑伤,已基本恢复,本想暂避红尘不管这些凡尘俗事。
可今日梅念卿所言,使他起了兴致,也许是想去挽救曾被他踩在脚下的苍生,或是为了梅念卿方才的那句放下。
他走到梅念卿面前,微微低头瞥了眼,只有他肩高的人道:“国师怎么?还傻愣着,听你方才言论,怨灵不是极难对付,还不带路。”
事已至此,也不是有闲工夫和他深究这个的时候,梅念卿明白孰轻孰重,朝楼梯方向走去,下一刻却被打断,他疑惑的看着君吾。
“且慢!你这速度,怕是走过去怨灵也都冲破结界了,把方位告诉我,用缩地千里阵。”
“铜炉山以东,位于曾经皇城北郊的方位。”梅念卿刚一说完,就被他拉入怀中,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刻已经到了之前困住怨灵的地方。
到达目的地,发现还被君吾搂着,见人没有松手的意思,他有些手足无措道推搡着:“殿下!你可以松开了吗?”
看他反应如此,君吾松开手,冷声道:“……,带路。”
梅念卿往前走去,君吾则跟在后,许久未出铜炉,倒是有些不适应,此次出来便观察着铜炉山的变化,心里起了疑惑。
前方一团黑云正聚拢在一起,外围闪烁着金光,是梅念卿为困住其造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