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知道局里面什么时候开评书了。”
陆恒面色古怪的站在门口,看着侃侃而谈的杨茶和莫名其妙就专心听讲的队员。
“你是说学校是第一现场吗?”
陆恒,也就是之前的陆队长,他的到来似乎打破了原本的氛围,负责记录的两个警察像是忽然惊醒过来,面色尴尬的站起身,看向走进来的男人。
他们其实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不对劲,但脑子还是有些不清醒,只是这种不清醒并没有让他们感觉到不舒服,反而犹如浸泡在一汪温泉中,暖洋洋的惬意催生出了迟缓。
听着杨茶的讲述,他们甚至觉得自己眼前也浮现出那些画面,他们看见小女孩被欺负,被帮助,被杀害,正义感让他们生出沉浸其中的愤怒。
他们也看到了凶手。
明明是一样年纪的女孩,却可以毫无同情的,带着高高在上的愉悦,还有那个男人,一看就很欠揍,一看就像是那些感觉自己牛逼哄哄的,不可一世的——法外狂徒。
手痒了,想把手铐给男人带上去。
被影响的身体此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种情况有多不对劲。
“我不仅知道学校才是叶晴被害的地方,我还知道害死叶晴的凶手,而且,失踪的安希冉现在被关在哪里我也知道。”
杨茶表面一派风轻云淡,表现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却紧紧抓住裤子,甚至掐住了大腿的肉,但却不敢动弹。
他死死盯着陆恒的表情,想知道他有没有可能相信一点自己说的话,两个人视线相交,杨茶觉得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面有戏谑,仿佛看穿了自己的伪装。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那里不止关着安希冉,还有十几个其他的受害者,五日之后他们就会遇害。”
旁边的两个小警员听着杨茶的话,面色越来越难看,投向杨茶的视线变得惊疑不定,总不能是犯人这么嚣张,在警察面前自爆吧?
询问室里面的气氛变得紧张,杨茶不能控制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差点就要移开对视的视线。
“我不是完全不信。”
陆恒打量了几圈杨茶,严肃的面色忽然就化开了,居然如同王简一般扬起那种中年人常见的,套近乎时惯用的笑容。
“你们两个先出去。”
对方的目光终于转开,杨茶偷偷舒了一口气,松开已经有些僵硬的手,嘶,好痛,肉都要掐紫了。
“杨茶是吧,小兄弟师从何派,有证吗?咱们这轮值的大师最近追查事情出门了,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
自来熟的直接拉开杨茶身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陆恒一只手搭在杨茶椅子靠背上,一只手搭在桌面上,热情的把杨茶吓了一跳。
“呃,我,证……”
“天师证啊,不过挺少的,没办下来也正常。”陆恒反而笑容更胜,上半身往前倾了倾,“不知道小兄弟师从何派?”
杨茶绷直了身体,抻着脖子往后靠,心底升起一股危机感。
“无门无派,家传的,家传的哈哈……”
“家传手艺吗?”
陆恒坐直了身体,口气却让杨茶想起来当初天桥摆摊时,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久违的,害怕自己因为靠着语言艺术和心理技巧赚钱被抓的惶惶不安再度浮上心头。
毕竟在天桥干了好几年,正经转职成真大师才这么点日子,几年的肌肉记忆不太好忘记。
杨茶甚至觉得是因为自己一直没被真的逮进去过的原因。就好像自己一直在为了一件事准备,就等着某一天这件事发生。
然后等着等着,等着等着,就是不发生啊!
大家都是一座桥上的同事,其他人都轮过一遍了,偏偏就他,连被请去喝茶都没有。
这简直是被架在火上烤。
虽然这也是因为他有那么一点职业道德,不会乱出馊主意。
不被逮进去一次,心里面总不踏实。
“不知道小兄弟是哪方面的?能算出来受害人的被害经过,主算卦吗?”
“粗通一些,粗通。”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啊!陆队长为什么是这个态度,他发现什么了?他想干什么?他说了什么?
自己刚刚好像光顾着紧张,漏掉什么重要东西了。
陆队长说,轮值的大师最近不在……
轮值的大师?
这对吗?
他是想过政府部门不会一无所知,但直接往警局安排轮值的大师?
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物尽其用,是一贯作风。
不对,跑偏了,关键是陆恒为什么这个态度,要说他这种几十年的老警察,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自己,杨茶是不信的,可如果怀疑自己,直接押进审讯室就是了。
短短十几秒,杨茶脑中不停的头脑风暴,随即就听见陆恒又开了口。
“实不相瞒,这两天有件事很让我为难,但局里面轮值的大师不善卜卦……”
语气仿佛在诱拐小朋友,杨茶却松了一口气。不管陆队长是想试探他还是真的想让他帮忙……好吧,肯定是想试探他。
总归他是知道陆队长目的了,而且试探好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此刻已经今非昔比了。
“没问题,什么忙您尽管说!”
“前天我们一个同事去了西郊查案,可是一去不回,我们这俩天快把西郊查翻天了。”
从警局离开,杨茶和陆队长一道坐进一辆不起眼的黑车里面,一边朝西郊前进,一边解释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