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和管家关系不错,半个月前他从管家嘴里打探到,收蜡烛草是一个长期的工作,去外地收蜡烛草,价格是十二块铜元,多出的那一块铜元是给他们的车马费。
今年是他们不懂,以为留在沪上才是最好的选择,白白便宜了其他地位还没有他们高的下人。
明年就算他们被老爷分到沪上这一块儿,他们也可以跟其他人换啊,就是因为确定晚上他们就要离开沪上了,所以才下定决心再抢一次二狗他们,他们上周抢完钱之后,心里其实很虚,害怕文玥会报复他们,但这不是晚上就要走了嘛,让他们再起了抢劫的念头。
二狗他们被那几个人拦住的时候就知道他们身上的钱保不住,二狗给了其他人一个眼色,然后他自己先从怀里把今天卖蜡烛草的钱拿出来双手递给领头的人。
他已经跟陆朝北他们说好了,明天就把他们之前抢走的钱抢回来,今天被抢了又如何?明天会重新回到他们手里的。
其他年纪比较小的小孩子看到二狗哥的那个眼色和他已经把钱拿出来的动作,就算再舍不得他们身上的银钱,也只能乖乖的拿出来。
就只有一个把八岁大的小男孩,在那几个人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是紧紧的捂着胸口,不想把他这几天赚的银钱交出来。
那几个人的领头人看到小男孩这个模样反倒笑了,“小子,你要聪明的话就乖乖把钱交出来,别等爷爷我动手。”
二狗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急忙喊道:“大林子,听话。”
二狗出声是提醒大林子,不要忘记他们之前约好的,保命重要,钱财今天被抢了也就被抢了,明天他们会再抢回来的。
大林子听到了二狗哥的话,他知道二狗哥是为了他好,可他实在太需要这笔钱了,他妈的药昨天就没有了,可他的钱昨天还不够买药,想着今天再加一点就能去买药了,所以他把所有的钱都带在了身上,打算等回去的时候就顺路把他娘的药买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运气那么背,就差一天,这些恶人又来了。
看大林子还捂着胸口,而那几个人已经没有耐心了,二狗拼着也许会被打的可能性,三个健步拦在了大林子的面前,“大爷,您别生气,让我劝劝他,他一定会听话的。”
领头人看二狗这么识识时务,“行,既然你小子这么识相,爷爷我给你这个面子。”
二狗拉着大林子往后走了几步,大声劝他听话把银钱交出来,但同时小声说道:“大林子,我知道你舍不得把钱送给这些人,可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打不过他们,与其被他们打一顿,把钱抢走,还不如现在先把钱交出来换你自己的平安,你放心,我跟朝北他们已经约好了,明天一定会把钱抢过来。”
大林子握着胸口的手松了松,他刚拿出钱袋子的一个角,就被早就注意他们的领头人几个健步过来抢走了。
大林子只能咬着牙,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拳头,看着那些恶人抢完了他们的钱以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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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蛋,快过来,你妈妈身边的那个姨姨好漂亮,她是谁呀?”狗蛋拉着书包扭扭捏捏的走到文玥面前问道。
他们刚从学校放学回来,走到文家跌打馆前面就看到陆棻身边站着一位漂亮的女士。
那位漂亮的女士打扮的很漂亮,很时髦,就好像是月份牌上的女郎一样漂亮,不,比月份牌女郎还要漂亮。
文玥也注意到了那个女人,虽然来找陆棻看病的都是一些女人,但是由于文家跌打馆的地理位置靠近码头,这些女人也大多是附近的邻居或者是码头上干活的人的家里人。
她们通常都有一个共性,就是打扮的很平常,或者应该说没怎么打扮。
像以前这位漂亮女士这样时髦的,还是除了丁舒怡她们以外的头一个。
文玥:“我也不认识她,之前没见过她,可能是来找我妈看病的病人吧?”
沪上这边通常是叫爹妈的,文玥在家里叫还是习惯叫娘,但在外面已经慢慢开始改口了,只不过有时候还会随口叫成娘。
这就让文玥觉得有点奇怪了,明明她来自后世,那时候都叫爸妈,可是当她成为文玥的时候叫爹娘叫的很顺,现在改叫妈,反倒有点不顺口了。
但文玥只是疑惑了一下,她把这一点归咎于习惯问题和身体的肌肉记忆。
陆棻见到文玥回来还招招手,“小猫蛋,快过来。”
文玥哒哒哒的跑过去,路上还听到那漂亮女士说道:“这就是你的女儿,看着可真乖巧。”
“哪有,你是不知道也就看着乖巧,平时野的跟个小猴子似的。”陆棻讲着传统的家长谦虚话术,又对着已经跑到她面前的文玥介绍道:“小猫蛋,这是你白姨。”
文玥一秒变身内秀小女娃,给她妈陆棻做面子,“白姨好,我叫文玥,小名猫蛋,今年五岁了。”
漂亮白女士摸摸文玥的圆脑袋,“文玥,小猫蛋,这名字真可爱,真没有想到几年没见,你不仅也来了沪上,而且还多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
陆棻也笑道:“证明咱们上一次见面都快要有八年了吧?……说起来我们那个时候在天津卫第一中学上学的时候,你可是最鼎鼎有名的大美人,追你的人那么多,那时候我们都在猜到底哪家才子能够摘得你这朵高岭之花。”
白女士脸上出现了落寞的表情,好像在怀念着什么,但很快她就收拾好情绪说道:“你也知道我是个孤儿,有贵人相助才能上学,当初也谈过一个,但……我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过的。”
陆棻满脸抱歉,她不知道,她看到白苜光鲜亮丽的模样,还以为她嫁得一个好人家。
毕竟怎么说呢?这个时代的女人靠自己出头还是难了点,就说她自己吧,当初要不是她和文圭有婚约,文老爷子还不一定会收她做半个徒弟呢。
学其它手艺更是如此,就算是男人也要给师傅当好几年甚至好几十年的孙子才能学到手艺,更何况是女人了,手艺人压根不收女人当徒弟。
当然要是白苜家里人有门路或者有刺绣手艺,可能她还能凭本事当学校的老师或者有一门刺绣手艺。
可是陆棻和白苜是好几年的同学,她知道白苜是一个孤儿,她能上学还是机缘巧合,更别提学手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