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冷静些许,认罪确实是最完美的选择,她考虑了两个方面,却没考虑自己这个选项。
她的内心进行强烈的斗争,不服委屈夹杂心头,她偷偷瞄了好几眼,看其父脸色,
父亲是一个严以律己的人,虽然长着一幅书生样,道貌长躯,髻挽丝丝黑发,气质如玉,但态度强硬,说一不二。
真不知道我这么好的阿母怎么看上他的。
宋父抓到闺女的偷偷摸摸,有点头疼,“还是小时候那样,每次一动歪脑筋,就偷偷瞄人,像猫一样。”
“没有的事,我只是不解!我在维护清白名头,不想屈打成招,我没有做的事情不会认的。”宋霜茂出言反抗,委屈感顺着话语窜出来,脑袋顺势耷拉下去,沮丧道:“听到你们帮我认罪的那一刻,我不解,生出丝丝怨恨,我知此举也是迫于无奈,但我不甘。”
宋父摘掉她头上的杂草,眼神慈祥望着她,“我其实一开始收到你入狱的信息,脑子混乱还想用你母亲手上的兵权换你平安,结果被你母亲打醒了。”他尴尬摸了摸鼻子,一脸无奈看着女儿在眼皮底下偷笑。
他敲了敲宋霜茂的头,“你母亲说,一旦兵权交上去就彻底没有把握了,那老匹夫野心越发猖狂,不知道会不会留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坚决不能交。”
宋霜茂抬起头看向父亲,她完全没想到这方面,如果那老匹夫真的卸磨杀驴,我们走投无路。
宋父眉头舒展,感慨万分,“幸好你母亲把我打醒了,折中才用这个法,我知道你的秉性,知道我选择这条路会不会恨我。”
“后来我想通了,我就你一个女儿,即使再恨我,我也要把你救出来。”
宋霜茂更心生愧疚了,“对不起,阿爹,是女儿不孝生出来的事端没有解决,我会解决的。”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大胆去做吧,我和你母亲永远支持你。”
马车越来越平稳,宋霜茂在婢女的搀扶下车,利索钻到宋母怀里。
宋母久战沙场,身姿挺拔秀欣,发髻简单点缀一根青色发带,只是现在精神气不太好,但依旧稳稳怀住了女儿,“回来了。”
“阿娘,不孝女回来了。”
宋母一遍一遍抚摸着女儿的鸡窝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宋霜茂在堂前安抚好父母,就回到闺房搭理脏兮兮的自己,铜镜里的身影已容光焕发,脸上因豆蔻年华还有点肉嘟嘟,长时间的练武又减两分稚嫩感,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又加几分反差。
她捧着脸,让她安安稳稳在闺房面壁思过,怎么可能,她鬼机灵地嘴角上扬,傍晚去西市那边。
西市,交易消息发达之地,凡能付定金,皆能得到所需讯息。
她拉开抽屉,拿起香囊,眼里万般不舍,“我攒下的宝贝,要苦了你们了。”她亲了一口,又快速拿开,“我要拿你们换钱了,我的宝贝们。”
宋霜茂呲牙咧嘴,面部狰狞打开香囊,里面放着不少银票还有一些发簪之类的,心脏好痛,辛辛苦苦攒的钱就这样飞了。
她咬咬牙,装进香囊,算了,只要能把始作俑者逼出水面,她什么都愿意,即使抛弃她的小宝贝们,全都当了!
宋霜茂换了一身利索的布衣,扎上高马尾,把桌上乱七八糟她根据古书研究的药粉都带上,她刚要出门,思索半晌,还是留下一封信。
嘿嘿嘿,告诉阿娘她们,她是去齐臻阿姊那里了。
齐臻是她一起长大的好姐姐,相信她一定会替我圆谎的,等她解决这次事件,就去找阿姊报喜。
吱——门开了,宋霜茂悄摸摸探出头,趁着侍卫刚巡逻完她的庭院,身手矫捷从墙头翻过去,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这不是很简单轻松吗?
大街人来人往,一批人接着一批人,戏腔声隐约入耳,叹那痴人难遇,又叹世事无常,宋霜茂躲在角落,第一次来这里,她还是有点畏手畏脚。
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药熏味,一只爪子拍上她的肩头,她下意识一个过肩摔。
那人摸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她面前,“不是,你这姑娘怎么回事,鲁莽,我只是想提醒你挡住我摊位了。”他凑近观察宋霜茂的面相,眼神带着同情,“怪不得呢原来是衰神上身了。”
宋霜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下意识的动作,毕竟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当然要小心。”他身上的香味好怪,怪人,她后撤一步。
她观察着面前奇奇怪怪之人,一个举着牌子的算命先生,一身简朴道袍拖拉在地,额头点缀红痣,但完全艳压不了他绮丽的容貌,一双狐狸眼睛勾人心魄,眼角艳红,美中不足镶嵌一颗淡墨的痣。
这个男人,美得有点超凡,一笑百媚生啊……
男子轻启朱唇,指着自己的牌子,“姑娘,要不要来算一卦,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你的衰神上身。”
宋霜茂从美貌中回神,紧紧盯着牌子,其实她之前对这种八字蛮感兴趣的,不过术业有专攻,她更喜欢实务派,“不了,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命。”
男子凑近,药薰味在鼻尖回荡,清新混合深沉格外矛盾,他蛊惑道:“你最近不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地狱,衰神附体,各种烦心事都围上来了吗?”
宋霜茂大惊,他说得怎么这么准,她衰得都进监狱了,内心的坚定微微触动。
男子见她态度放软,加大宣传力度,“我可是这条街有名的算命大师,你可以去打听我俞疏行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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