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樽见家的人说话都是这样。”阮雪舟说着看了麻里子一眼。
“你看我做什么!”麻里子立即跳脚,“我和他们家已经远房得不能再远房了!”
阮雪舟没再讲什么,只作无辜状收回了目光。
把牛奶糖的袋子放进口袋时,阮雪舟摸到了口袋里面的信封。
这封亲笔手写的信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他平静地将它拿了出来,连同信封一起撕成细条,扔进了一旁转角处日光窗下的垃圾桶里。
麻里子见他如此行事,不禁在一旁屏住了呼吸。
阳光恣意地倾泻下来,麻里子感觉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身上缓缓地抽离,像冰雪消融为水,又在日光下渐渐蒸发,散得了无踪迹。
她知道从前冷静自持的阮雪舟要回来了,但有时候她又觉得,其实那个清醒着发疯的人才是他。
任由纸屑从掌心落尽之后,阮雪舟转回身来,视线落在空中的虚无的一点上,轻声说:“人为什么会为感情失去理智呢。”
麻里子回过神同他玩笑:“干脆去问Zale那两个人好了。”
阮雪舟看向她,眼睛慢慢地弯了起来,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身在娱乐圈中,他也见多了别人的分合,只是事情轮到自己,要接受起来总是很难。
“我前段时间看起来状态真的很糟糕吗?”
“怎么说呢,像个刚死了丈夫的小寡妇……”
闲聊的声音随着他们的身影远去,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手术时刻》的收视率一路走势喜人,最终在六月中完美收官,在阮雪舟的实绩上再添一笔。观众对原班人马再制作第二季的呼声很高,导演方也表示会认真考虑。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到了七月,万众期待的Kiss Group总选举如期而至。
那晚,林风与永岛临刚好约在以前经常同去的一家小酒馆碰面。
上次Gavin在林风面前痛骂永岛,过后出于尴尬,这对好友一直都没再与对方有过联络。就连四月末的时候永岛临带着全新的晚间新闻节目复出,林风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发短信同他玩笑“你今天播报时吃了一次螺丝”了。
直到这时,永岛的生日将近,林风才以此为台阶把他叫了出来,借这个机会恢复往来。
成年人之间话不必说得太明,坐在一起喝一杯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店里有台很大的电视,平时多是在放一些体育或游戏类的赛事吸引酒客。永岛想起林风还在追求万娆时,自己也曾被林风抓着来当过陪客,那天电视上的比赛吸引走了万娆全部的注意力,林风如同媚眼抛给瞎子看,作战大失败。
但在今天的早些时候,店主的小儿子走了出来,坐在电视前看起了Kiss22的总选举。
电视机里传来一阵欢呼声,永岛临转过头去也看了一会儿,纱耶香戴上了皇冠和披风,重新回到了总选第一的位置,眼泪盈盈于睫。
在她发表感言时,店主儿子也在电视前偷偷抹起了眼泪。
林风却只是在旁边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永岛没从他脸上找到丝毫喜色。
“纱耶香今年又是第一名。”
“嗯。”林风只是敷衍了一声,趴在桌子上又要了杯酒。
“别喝了。”永岛拦了拦,“你怎么了?”
林风沉默了片刻,说:“万娆走了,她……”
话还没说完,他就伏在桌面上抽泣了起来。
永岛临从他断断续续的讲述里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万娆准备离开东京,到欧洲国家发展。林风不满她先斩后奏,最后才让他知晓,与她闹了几天别扭。然而万娆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前来求和,她删掉了林风的所有联系方式,独自去了法国。
“我愿意等她回来的啊,她为什么不能先问问我……就算要走,为什么连当面说分手都做不到!”林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这是抛弃,抛弃!”
永岛临拍着他后背的手微微一僵。
原来,没有当面道别的分手,在另一方的视角中与抛弃无异。
阮雪舟……也会这么看待他的所作所为吗?
万娆本就是自由的飞鸟,林风和永岛其实一直看得出,她的脚步不会被旁人眼中难觅的有情郎所束缚。
而他只是一个懦弱的逃兵而已。
自以为是的决定早已做下,现在后悔也毫无意义。但永岛临2017年的生日,还是在深重的反思中度过了。
在他生日的那天晚上,YouTube上冒出一个新注册的小号,发布了一首叫做《停靠》的原创歌曲。
尽管上传它的新人连头像也没有,这首旋律抓人的歌还是引起了一波小小的热度。
过了几天,有日界线的粉丝说起作者的嗓音和风格听着与阮雪舟几分相似,又为视频引来了一波观光打卡。
然而账号背后的人似乎根本不懂自媒体的运作是怎么一回事,在发布完《停靠》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网络世界日新月异,这个账号,这首歌,渐渐淹没在了信息的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