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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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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雪舟和麻里子一同来到事务所的顶层,走到社长室门前时,麻里子一本正经地嘱咐他:“见势不妙就撤退,不要横着出来。”

阮雪舟没忍住勾了下嘴角,紧张的心情因为这个玩笑放松了少许。

他在轻轻叩门后孤身踏入,留麻里子在外面等待。

樽见久伸此前已经了解过阮雪舟的来意,不怒自威的眉宇间积蓄着不满,晾着阮雪舟站了十来分钟,他才抬起头准备发难。

但望着眼前正值当打之年的养子,那些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到底是过了花甲的人了,在疾言厉色这方面,也渐渐懒怠起来。

算了,毕竟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把年纪何必再为他大动肝火,伤了身体也是不值得。

“你还是走到了这一天。”樽见久伸脸上的表情是不赞同,“跟男人玩玩也就算了,动真感情做什么?”

阮雪舟的目光掠过社长室的墙壁,樽见社长把这间屋子布置的很简洁,风格上却有很多不统一的地方,譬如说墙上挂着“无欲则刚”的书法,卷轴下面却放着一把吉他。

无欲则刚,是樽见久伸的座右铭,阮雪舟还在他身边那几年,他也常常拿这句话来训导他。

阮雪舟终究没能做到,但却并不为此感到羞惭。

“不动真格确实不会受伤害,但这种没有情绪的人生,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很无聊。”阮雪舟慢慢地说着,“这无聊的人生,我想他陪着我。”

把心交出来,让一个人或某件事轻易牵动自己的情绪,是一件危险而幸福的事情。

阮雪舟从前一心只想规避风险,但产生这种有所牵挂的感觉可遇不可求,他还是会上瘾,想要牢牢抓在手中。

“你那一位难道很喜欢这种无用的仪式感吗?”社长冷笑了一声,扬手示意他坐下,“永岛临,是个什么样的人?”

阮雪舟的脑海中一瞬间涌入很多点滴的片段。最初的见面应当是那次在楼梯上的一眼相接,永岛专注的视线在被他发现后染上了慌乱,这一眼似乎为他们之后的相处奠定了基调,永岛总在望着他,等着他,有时候游刃有余地主导他们关系的前进,有时候又会因为仓皇无措做出一些傻傻的事。

他会冲破一百个不能交往的借口来吻他的眉心,对他说“我等你的喜欢到我对你的一半”。他会包容他的笨拙,耐着性子兑现当时的承诺,“我会教你,我教你怎么和我谈恋爱。”

永岛出现的时候,他正打算走出心中那扇门,而永岛拉住了他的手,带着他绕过因噎废食的礁石,扔掉自以为是的迁就,告诉他,不要这样小心翼翼,你可以坦然一点,因为——

因为你是值得被爱的。

从开始到现在,从云端到路上,尽管时间并不算久,阮雪舟和“恋爱”这两个字关联着的全部记忆,都已经被他覆盖了。

回忆是两个人之间的私语,尽管想起了很多,面对樽见社长的提问,阮雪舟还是只说了一句话:“是一个突然闯进我的世界里的人,很突然,但是很坚定。”

“坚定?”樽见社长嗤笑出声,“如果感情真的稳定,你还会出现在这里吗?你乱了阵脚,可悲到想要用没有法律效力的婚姻来捆住人,这段关系,你已经输了。”

阮雪舟在他锐利的目光下有片刻的无所遁形,气势一时落了下风:“最近我们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也有我的问题。所以我才更想让他明白,我是认真的。”

“一辈子很长的。”樽见久伸点了一支烟,悠悠地叹,“你现在热恋冲动,以后的事可很难说。”

阮雪舟笑了笑,说:“先把人留在身边吧。”

他的姿态是恭谨的,语调里却掩饰不住地流露出一点任性来,让樽见想起他少年时的事。

樽见久伸一生未婚无子,身边亲缘小辈只有一个成日里话不投机的侄子樽见武,再就是阮雪舟。

再怎么乖的小孩,十几岁的年纪时都不好带,樽见脾气本来就不大好,每天在事务所面对一群男孩已经心力交瘁,回了家哪里还有耐性扮演养父的角色。

阮雪舟在小的时候一度很喜欢一种进口牛奶糖,当年不怎么好买,是其他Jr送给他的。有一回赶上樽见心绪不佳,在家闻到这个甜腻腻的香味很是烦躁,便借题发挥吵了他一顿,让他扔掉糖罐,甚至说了句重话:“你真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了?”

少年的脸色当时就白了,但最终没反抗什么,只是静静望着他,带着一种天真的疑惑。那次之后,樽见也没再在他房间里见过那种糖果。但又过了很久他才知道,阮雪舟并没有听话地扔掉那些糖,只是分给了樽见武一半,忽悠阿武替他藏了起来。

阮雪舟的乖巧,一直都只是表面而已。

人老了总是很容易陷入回忆,社长室因着他的沉思静默了下来。樽见久伸觉得气闷,拄着拐杖站起身望向窗户,阮雪舟会意地走过来扶着他,走到窗边才放开手。

两人无法轻易达成一致意见,这本在阮雪舟的意料之内,他并未放弃,低头看了一眼窗边的栏杆,开口道:“这个围栏与整体的装修风格其实不大相称,不过一直都在这里,看久了倒也习惯了。”

他这样刻意地提起栏杆,樽见久伸缓缓地转过头,眼光却仿佛并未落在他身上:“你已经知道了。”

阮雪舟“嗯”了一声,其实,即便没有当时Zale团贝斯手的戳破,樽见对他的态度里早已有迹可循。

荒砂孝哉自杀时是从社长室的窗口纵身跃下,也不是什么很难打听到的秘辛。

“我费心费力培养了他两年,他是我最好的作品。结果,他却因为一个男人跳楼了,就从这里。”樽见苍老的面容掩映在香烟的尘雾之后,他用只言片语讲完属于荒砂的故事,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叙述的语调平淡得近乎漫不经心,像只是从报纸上看来了一个故事。

上世纪80年代,樽见久伸从长兄手中全盘掌控了樽见事务所,正在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抱负的时候,一个名叫荒砂孝哉的男孩通过选拔来到他面前,从容貌到资质,都可以说是比照着樽见的理想长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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