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阮雪舟并不在家,永岛临在送走林风之后,依然还是按照他平时在家制定的紧急事态家规按时上床睡觉,总收到骚扰消息的手机早早关了机,放在了阮雪舟的枕头下面。
第二天上午,他在睡眼惺忪之中看到母亲发来的消息,说在静冈遇到了阮雪舟,整个人一下子彻底惊醒。
永岛本以为阮雪舟不过是去了别的房子过夜,他受了他冷言冷语才拂袖而去,不肯明确告知下落也是人之常情。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亲自去了静冈。
倘若阮雪舟不愿相信他,那不信就是了,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去确认,更不用自己跑到静冈去。他做到这个地步,大约是想帮他。
在冷静了半日之后,他意识到,与其说是阮雪舟不相信他,不如说是他自己不相信他们的感情。
永岛临拨通了他的电话,拨号中的几下嘟声宛如过了一个世纪。但真正接通之后,他踌躇了半天,只问出了一句:“你在哪里?”
“我在静冈。”阮雪舟已经安排下去了后续的公关运作,正在静谧的街道间散步放松心情,语调颇为轻快。
他本没打算要把自己过来的事告诉永岛,怕他又重蹈那日他提起高中同学后的覆辙。不过遇到律子的时候便知道永岛总会得到消息,这会儿听永岛声气还好,也就没必要刻意遮遮掩掩了。
永岛顿了顿:“在那里等我,我去接你回家。”
东京到静冈坐新干线约一个半小时车程,等永岛过来,阮雪舟已经转完了一大圈,又回到了静冈高中。
校园里有一座小池塘,阮雪舟在此驻足停留片刻,再抬头的时候,便看到了循着他发过去的定位找来的永岛临。
“忽然想起,我在国内上中学的时候,那所学校好像也有一个池塘呢。”阮雪舟想了想,“似乎是叫觉浅湖,记不太清了。虽然名字是用典,不过那个池塘是真的很浅啊。静高的要深多了。”
争执过后的第一次见面,阮雪舟没有抱怨责怪,也没有与他僵持,只是像往日一样自然地闲话,说着些不重要不紧急的小事。
就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嫌隙。
永岛也走到小桥上,低头轻轻揽住他:“对不起,我自己惹了麻烦,害得你要跟我一起受折磨,是我不好。”
“我没有觉得陪着你是折磨。”阮雪舟仰脸看他,眼睛里似有碎星,“能借此多了解你一点,也很有意思。”
他的目光是那样温和,像一双温柔的手,抚过永岛心里的褶皱。
“嗯。”永岛有微微的哽咽,说不出更多的言语。
阮雪舟笑了笑,伸出两根食指,把永岛的嘴角向上拉:“放心交给我吧,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笑一笑嘛。你笑起来最好看啊。”
永岛依言咧嘴傻傻地一笑,阮雪舟也忍不住跟着弯起了眼角。
走下小木桥之后,阮雪舟走到池塘边的一棵大树下,好奇地看着上面挂着的红布条和纸片,他看了十几份,大多是关于学业的愿景,其次便是恋爱相关。
最神奇的是,竟然有一张的主人写了与他有关的期望:日界线重组复活祈愿。
那张纸片下面有人歪歪扭扭留言道:“这种几率比我担成为红白歌会的司会还要低……”
“学生们把这里当成许愿树了啊。”阮雪舟微笑道,“你以前来这里挂过纸条吗?”
永岛点点头:“有的,这是传统。我当时写的是,‘考上东京圈的大学’。”
去了东京,便可以忘记这里的一切,也更方便去看阮雪舟了,那时的他便是靠这样对未来的想象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