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岛推门而入,看到阮雪舟在电脑桌前对着屏幕坐着,便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放下了点心盘和果汁杯。他看出阮雪舟今天态度缓和了不少,便没有立刻离开,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
这间书房和普通的书房很不一样,它实际上是阮雪舟的家庭作曲室,放书只是它的第二功能。电脑屏幕上的编曲软件页面以及MIDI键盘之类的设备完全是永岛临的知识盲区,他看也看不懂,眼睛往旁边一扫,落到阮雪舟手旁的一个道林纸笔记本上。
纸上面有铅笔写的歌词,也有乱涂乱画的痕迹,原来阮雪舟还保留着纸笔填词的习惯,最重要的是,那上面的歌词雏形,他一看便知——
是《停靠》,他在写《停靠》啊。
冷战期间还会继续写他们的“孩子”,这是不是代表他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呢。永岛这样想着,顿时又有了动力,开口问:“你在写我们宝宝啊。”
阮雪舟瞥他一眼,快速把本子合上丢到了一边,没有接腔。
“现在进度如何了,我能提前听听它吗。”永岛温和地笑了笑,“也算是听胎音了。”
“有个demo。”阮雪舟摆弄了一下电脑,把耳机递到永岛手边。
永岛接过耳机,却又把它放到了桌边,他单膝跪下来,俯身把耳朵贴在了阮雪舟的小腹上。
神态虔诚得仿佛真正是一个刚刚得知伴侣怀孕喜讯的新手爸爸。
阮雪舟愣了三秒钟之后,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什么试听demo,什么听胎音,永岛竟然在调戏他!
他把永岛临的头推开,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永岛低笑了一声,上来挽他手,又进一步调笑道:“别生气了,生气对孩子不好。”
“你!”阮雪舟又羞又恼,耳朵尖都红透了,气鼓鼓走出去到玄关抱着手臂,“别胡闹了,快去上班。”
永岛依言回房拿了上班用的领带出来,回头一看阮雪舟也在换外出的鞋子,他本以为阮雪舟今天就要在家里写歌,不由得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阮雪舟察觉到他的视线,抿了抿嘴唇说:“我要去医院。”
永岛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这是在按照他早饭时说的要求,知会自己他的去向。
永岛刚要问他怎么生病了,生了什么病,手机便突然响了起来。
母亲永岛律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儿子,老妈来东京看你了喔。”
“妈妈?”永岛临一惊,“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其实是为了做手术啦,看你只是顺便的。”律子笑着邀约,“忽然想到今天是平安夜,没别的事的话,晚上就来陪老妈吃饭好了。”
永岛临听得着急:“什么手术?要做手术怎么不在医院好好住着,满大街乱跑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我吃个菠萝包就回去。昨晚去了你家一趟,但是没有人啊。”律子扬声道,“我想要东大附属医院那个最有名的平川医生来给我做手术,排了两三个月队终于到我了,结果他们医院最近引进了一个新的什么手术支援机器人,到处在找病人攒经验呢,有个年轻医生每天来游说我,真的是烦死了,不想听他啰嗦。”
律子抱怨了一会儿,又笑道:“等小临过来就好了,快贡献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他说走。”
阮雪舟站在一旁听到这里之后,和永岛临挥了挥手便出了家门。永岛临又和律子交代了几句话后,也匆匆往电视台赶去,打算简单料理一下工作安排就跟上司请个假去照看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