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西翼仆人走廊·傍晚六时三刻
银制烛台上的蜂蜡滴落在X的烟斗边,老管家正斜倚在伯爵生前最爱的橡木酒柜旁。三个女仆看似在整理餐巾,实则都向着他倾斜身子。
"昨儿个厨房送去的松饼,"X用烟斗轻叩着酒柜上那道匕首划痕——老伯爵教训下人时留下的,"小少爷只尝了一口就赏给园丁了。"他刻意顿了顿,言语中都似带着嫌弃,"要我说,这法国派头的娇气..."
"先生慎言。"女仆长玛丽打断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口袋里的东西——那是以前卢卡随手给她的威尼斯玻璃珠,少年看见她不开心,嘴甜着喊自己姐姐,让她不要伤心了
那个时候因为卢卡突然过来把她吓得不轻,哭得更伤心了,卢卡就把刚才玩着的弹珠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上,甜甜的笑着递给她:姐姐别哭了对身体不好,诺,这颗珠子送给你,很衬你眼睛颜色呢。”
少年那时候灿烂的笑容现在还在她脑中徘徊,虽然后来因为自己太感动了本来快忍住了又哭了,结果小少爷卢卡看她哭了也哭了结果就是两个人在草地上哭成一团
回忆被一阵皮革轻响打散。颤那间所有人突然绷直了脊背。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走廊转角,月光石袖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玛丽一愣随机红了脸,那个身影即使在千里之外玛丽都相信自己可以认出来,那是赛勒斯…
"汉德森太太,"赛勒斯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厨娘身上,"少爷的晚餐要配哪支酒?"
这个问题让老厨娘打了个激灵。按规矩该由管家决定,但谁都知道赛勒斯早年在波尔多学过品酒。
"地窖第三排的圣朱利安..."厨娘声音发颤,"或者您觉得..."
"97年的。"赛勒斯截断她的话,指尖抚过酒柜上那道划痕,"伯爵生前说过,单宁太重的不适合配禽肉。"
X的烟斗啪嗒掉在地上。
赛勒斯弯腰拾起滚落的黄铜烟丝盒时,露出腰间那把钥匙——能打开伯爵书房和地窖的复刻钥匙,全庄园只有两把,另一把在卢卡枕下。
"烟丝受潮了。"他将盒子抛还给X,盒盖在空中翻开,露出内侧刻字:
「给最乖的艾瑞丝——1899圣诞」
走廊尽头的座钟突然敲响七下。所有人如蒙大赦般散开,只有玛丽还在原地发呆。
"还愣着干什么?"赛勒斯冷冽的声音划破走廊的沉寂,燕尾服下摆因转身带起一阵风,隐约透着鸢尾花根茎的苦涩香气,"准备晚宴。"
她慌忙应下才转过头立刻低头疾走,脚步声淹没在厚重的地毯里。
——颜易视角——
烛光在穿衣镜前流淌,与卢卡告别后颜易因为还要准备晚宴直接回来了,画面中他垂着头,几分钟前他本来打算自己穿衣服的,待仆从们恭敬地退出去后,颜易才看向床上那叠得整整齐齐的礼服。
这是象牙白的三件套,丝质领巾,镀金袖扣,甚至还有一枚镶嵌黑玛瑙的领针。
颜易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伸手轻轻碰了碰那件燕尾服。
然后,他渐渐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种复杂的衣服,他好像……不知道怎么穿。
作为一名普通大学生,他平时最正式的着装也不过是答辩时的西装,而眼前这一套,光是配件就让他眼花缭乱。
"……"
他尝试着拎起马甲,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又默默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