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源赶忙用另一只手加劲轻拍,才慢慢抽出手。
这下好了,哥们可是跟哄孩子似的哄你,尽力了。
老夫要解放了!你不睡觉,老夫也要睡觉的啊!老夫的觉还是美颜觉!
范源沉默起身,看着晏勤年轻的模样,这不良少年说到底不就是个孩子么。
范源眼看晏勤这就这么突然在他眼皮底下翻了个身。
他心脏猛地一沉。靠,要前功尽弃了!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晏勤床旁,指尖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轻拍着对方后背。
拍了不知多久,直到晏勤的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身体彻底陷进被褥里不再动弹,范源才敢停下动作。
范源如释重负,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准备离开。
可不能再被晏勤赖上。
你可以不睡,我可要睡!
‘砰’的一声,晏勤家大门关上。
范源吓了一跳。
靠,这门怎么这么大声?
这门摸着是结结实实的红木门,整木的吗?哎,不该研究门了。
不管了,老夫不带孩子。
范源扭头火速跑回家。
晏勤听到门响醒一下就醒来,从被子里抽出自己的手,看着空空的掌心。
“真走了……”
……
第二天清晨。
晏勤来到一家理发店门前,招牌上是夸张的大字:炫酷狂霸拽理发。
他也相当炫酷狂霸拽地敲门,完全不顾店里人的感受,持续的‘咚咚咚’声把昨晚烟酒过度的老板吓醒了。
“谁没活够啊?大清早敲什么敲?催债呢还是咋地?我可没欠你钱!”老板骂骂咧咧地拉开卷帘门。
晏勤理直气壮地说:“对啊。催债。你欠我钱。”
理发店老板名叫汪杰,是晏勤的初中同学。
当年他俩关系不错,晏勤初中毕业后直接去面店干活,汪杰在外面理发店学了几年皮毛,回老家开了这家店。
只不过开店的资金,还是他在晏勤心情不好时求了好几天才借到的。
汪杰见来人是晏勤,他立刻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搓着手弯腰道:“勤哥,瞧您说的,您是我们店股东,每年都会给股东分红的呀……咱们这生意挺不错的呀。大早上,勤哥过来有何贵干呀?”
晏勤心里清楚,自己每年借出去的钱,跟往深海里扔石头没两样。连个水花也懒得溅一下,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沉了底。
找这群狐朋狗友要钱?难,比生拉硬拽拖去卖血还费劲。他连开口的念头都懒得转,权当是拿钱喂了路过的野猫,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他自顾自坐到理发椅上:“剪发。”
汪杰热情招呼:“好嘞勤哥。这么早,是有什么重要事吗?”
晏勤心说:你管我干嘛?想管我的人多了去了,老子想做啥轮得着你管?
他对着理发镜,懒得吭声,指着昨晚被范源吹成三七分的刘海,比划了个剪刀手势。
汪杰立刻会意:“哦哦,头发长了要剪短?勤哥,你想怎么剪?”
他贴心递上一本《型男发型大全》,拍胸自信道:“不是我吹,这上面的发型我都能剪。勤哥,您的头交给我!”
晏勤翻开那本封面印着荧光粉爆炸头图案、烫金大字写着《型男发型大全》的书,就瞥见第一页中央正有范源同款利落短发头型。
他指尖猛地戳在那头型上,嘴角勾起一抹笑,说:“就剪这种大城市小白脸款的短发。”
……
另一边,范源昨晚被晏勤折腾得没睡好,一大早起身见天气晴朗没下雨,打算趁机打理屋旁的田。
他翻出屋里唯一的草帽和农具,至于化肥、种子、农药,通通没有,还得出门购置一番。
范源谨慎地从窗口观察对门邻居的动向。
很好,邻居的电动车不在。
得趁晏勤不在赶紧出门,就怕他醒了记起昨晚的事。
可不对啊,他昨晚没喝酒……
范源自我洗脑:就算晏勤没喝酒,也可能睁着眼梦游,那么昨晚晏勤的行为是正常的。由此可推,自己也是正常的。
呵呵,老夫才不会在这点小事上就栽在小天鹅手上。
范源立马与时间赛跑,洗漱完毕就准备避开晏勤。
他搞不懂为啥怕晏勤,不是害怕和晏勤打架,而是搞不清晏勤到底怎么看待男人之间的感情。
总不至于是boy♂next♂door那种玩意吧?小地方的不良小伙会关注这些东西吗?
范源不想给晏勤说教,也不想和晏勤聊得那么明白。
他选择拒绝和晏勤沟通。
只要不和孽缘往来,那么一切就正常,就当无事发生。
只可惜,天意并非如范源想得那么好,可能还会和范源想得有差错。
就在范源觉得准备妥当开门时,晏勤骑着电动车停在了他屋门前。
范源意识到,这场景,不就是他回来这小地方第一天和晏勤相遇的翻版吗……
只不过,晏勤这次直接把车停在他这小屋门前。
孽缘都孽过头了吧?
这家伙不是出门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老夫被村草蹲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