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有啥不行的,你看下面还有人吗?”南浦拢了把头发,衬衫松垮垮披在肩上,“唱的咋样?”
“好啊!”俞不闻拍掌,“谢日希没白窜,南姐唱的当热好。”
南浦不跟他贫嘴,晚上还有事,她先一步告别。
演出的基本都散了,郁明天等了会儿,刘泽才背着吉他慢悠悠晃出来,身边还跟着俞不闻他们。
“明天!”刘泽跑过来,“我看到你了。”
“我也看到你了,和声很棒。”郁明天数数,少点人呢,“老钟呢?还想一起夜宵呢。”
“回家找孩子了,他儿子叛逆期。”
刘泽笑笑,谢日希脸色苍白,听说是专门来捧场的刘泽朋友,也凑过来打招呼。他瞧着面生,俞不闻介绍道:“这人刚才在厕所,没上场。”
“你吃什么了?”郁明天关心道。
“门口那家过桥米线。”谢日希恨道,“绝对是商战,绝对是同行。”
原本扎成武士头的发丝散乱,衬得他更加羸弱,像是马上要迎风倒了。倒前他扒住俞不闻胳膊,“不好,我又要拉!”
“快走快走。”俞不闻风风火火带他离开,留下郁明天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沈奉今,用眼神询问:“咱还去吃吗?”
沈奉今用眼神回答,“看你咯。”
郁明天问刘泽:“主唱的姐姐叫什么呀?真帅。”
“南浦,帅吧?之前她是我们乐队主唱,还带着打比赛呢,今天来救场。”
“这么厉害?”郁明天奇道,“为什么是救场?”
刘泽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有矛盾吧,她前两年退了乐队,原来的吉他手也退了,眼瞧乐队马上要散伙了,俞不闻又招呼起来了。”
刘泽好长时间没说过这么一大段话了,说完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郁明天夸他真厉害,“走吧,咱们吃点东西?”
刘泽摇摇头,他指了一下路边停着的一辆轿车,“我家人来接我了,你们吃吧,我走啦!”
走一半他又折返回来,“对了,这个给你们。”
塞到郁明天手心的是枚徽章,印了大大的几个字,“层峰乐队”。
郁明天去看沈奉今的,发现两个人的一样,就是字体颜色不同。人都散完啦,郁明天和沈奉今两两相觑,沈奉今问道:“还去吃米线吗?”
“去,他吃的是过桥米线,我要吃砂锅米线,不一样的!”
十一点半了,米线店竟然还没关门,郁明天走进砂锅米线店,在两小份和一大份之间纠结。大份的五荤四素,他可以多尝一点,但他又怕沈奉今嫌弃自己,不要一起吃。
隔壁是烧饼店,沈奉今买饼回来,见他还在菜单前面愣着,便问:“怎么了?”
“点大份还是小份?”郁明天把问题抛给他。
沈奉今把饼撂桌上,拿了两对碗筷,坐下道:“点大份好了,我也想吃。”
“耶!”郁明天突然兴奋,老板没在屋里,他跑外面喊回来老板点菜。
店里没客人了,郁明天觉得有点热,问老板:“能出去吃吗?”
“可以啊。”老板搬了折叠桌子放外面,热腾腾的米线上桌,老板撤了铁夹,“小心点,别摸锅啊。”
“诶。”郁明天挑了一筷子豆腐丝先吃了口,“我靠,真的好吃。”
太烫了,他又馋嘴,吃的斯哈斯哈。抬眼去看沈奉今的小碗,果然又加满了辣椒油,此时吃的唇瓣都是红彤彤的。
“好吃不?”
沈奉今点点头,又盛了一小碗,浇上醋和麻油。两人都饿了,顾不上聊天,注意力全在饭上。郁明天吃完烧饼,又跑到摊子上买了俩火腿的,回来时碰上隔壁过桥米线来客人,老板小跑过去招呼。
这老板为什么如此眼熟,郁明天停下脚步细看,随后绝望地回到座位上,向正在吃米线的沈奉今宣告一个坏消息。
他嚼完一口火腿饼,“我发现,这两家米线店,是一个老板。”
沈奉今被辣椒呛了一口,连声咳嗽,郁明天找了个空碗用自己水杯给他倒了点水,“你别激动,反正咱俩吃了大半锅了,就看今晚窜不窜吧。”
现在有两个绝望的人了,回家路上,郁明天靠住沈奉今,“我回你家可以不?”
“你小姨不管?”
“他们估计还没下班呢,家里太大太黑了,要是晚上我闹肚子可怎么办呀,都没人照顾我。”
“去我家就有人照顾?”
最多也就是俩人排队上厕所呗,郁明天侧坐在车上,看见电话亭便跳下去,给陈凤莲打电话。
“小姨,我今天在同学家住。没事,就沈奉今,你认识的。不麻烦不麻烦。”
陈凤莲又嘱咐几句,她那边还有人声,应该是还在开会,临时回办公室接电话。
“行了,走吧。”郁明天重新上车,“我现在有合法居住权了。”
沈奉今没说话,微凉的夜风扑在他的脸上,竟也晕开一抹浅淡的笑意。
打开院门,老远就听到咪咪咪的叫声,沈奉今上学前喂了奶留了饭,这会儿回来晚了,大运也饿了。
沈奉今去放水洗澡,他泡好了奶,郁明天拿在手里慢慢喂给大运,又帮它打扫了便便。
大运长大不少,比初见时胖了一圈,提起来肚子滚圆,郁明天想里面估计全是奶。它的眼睛滴溜溜转,爪子扒住郁明天的胳膊,拍了一下,留下一道浅浅的梅花印。
郁明天以牙还牙恃强凌弱,也拍了它一下,大运直接翻了个身,肚皮朝上,四只爪子凌空抓来抓去。
郁明天得意笑道:“翻不过来了吧?求求我,我帮你呀。”
大运不理他,索性就这个姿势闭上眼睛,放松地睡着了。门被拉开,沈奉今简单冲凉后擦着湿头发进来,“去洗吧。”
“哦,好。”郁明天自然抱起沈奉今准备的睡衣,还是上次他留宿时穿的那身,他闻了闻,带着清淡的皂香,估计是沈奉今家洗衣粉的味道。
水管没有犯神经,郁明天很快洗完钻窝。沈奉今已经躺下了,床头为他留了一盏夜灯,郁明天关灯上床,挤到沈奉今手臂边小声说:“你睡了吗?”
沈奉今本是平躺的姿势,他睁开眼睛,眸子浅亮,郁明天继续,“我要是难受了叫你,你难受了也叫我啊。”
沈奉今没说行不行,他侧身朝郁明天的方向躺着,闭上眼睛,平缓的呼吸声不久后传来,哄得胡思乱想的郁明天也陷入了梦乡。
梦里遇见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尽头是一碗巨大的砂锅米线,它叉着腰,得意道:“哈哈哈,郁明天,你中了我的圈套吧!”
郁明天睁开眼睛,晃晃沈奉今,待身边人有了动静他嚷道:“我肚子疼。”
沈奉今下床开灯,递了一件外套给他,在廊下打开院里的灯,他陪郁明天进了厕所。
“你别走。”
“我不走。”沈奉今靠在墙上闭眼睛犯困,手电筒的光照在地上,给了郁明天一点安全感,“都怪这个破米线!我再也不吃了!”
“你咋不难受?”郁明天问他,沈奉今也不知道,但在他后半夜开始吐时,郁明天才一语成谶。
一碗米线放倒俩人,早上都没起来,还是郁明天觉得不行得打电话请假,才强拖病体跑到街口找电话亭,打给陈凤莲,让她和老师请假。
陈凤莲吓坏了,“宝贝,你怎么样啊?你同学家在哪,我让人去接你。”
“不用了,现在没事了,你下班再来吧。在溪林十字街这边。”
郁明天再三保证自己没事,陈凤莲才放下心来,他补充道:“小姨,你帮沈奉今也请一下吧,跟老陶一起说就行,老陶和他班主任认识。”
“好,你同学家里没有大人吗?”
郁明天确实没见过沈奉今的家人,“他好像一个人住。”
“怪可怜的,我打电话吧,你好好休息啊明天,中午吃点清淡的。”
郁明天挂了电话,上完厕所回去时沈奉今还在睡,他开了一点窗户通风,钻到被子里睡了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