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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民间原有听房一说。谁家娶了新媳妇,洞房花烛之夜,半大小子们躲在新房的各个角落里,大多是躲在床底下,听人家新婚小夫妻说啥话,干啥事,第二天出去炫耀。其实这是个很不文明的陋俗,农场还真没有听说过谁家听了什么房。不过八十年代初,房子极是紧张,新婚小夫妻的尴尬处可就多了去了,不管你是多大岁数的人,不管你是多私秘的时候,多私秘的事,被人听房、被迫听房成了不容易躲开的青春记忆。
林子宿舍的隔壁改成了小年轻的婚房,你不听房可能吗?那小伙子是条壮汉,其情形尤不便描述,连着两三个月青春少年的纯洁小林子,也天天整夜睡不着了。隔墙不隔音啊!
比他更难堪的是带孩子住宿舍的老家伙。
老张刚来小学报到,他是落实政策来学小工作的,据他本人说他父亲在大西北当过县长,古文底子不俗。他来小学教美术,跟小冯老黄挤一条小炕。他有个女儿随他临时住宿舍。小孩子发育了,懂事了,挤在男宿舍实在不方便,更何况边上还有了一间不隔音的婚房,有个体壮如牛的小伙子,连久居于此以老和尚自居的老人家都还了俗,常常不自觉地说起他自民间听来的关于夫妻生活的禁忌来,林子这样的未婚青年哪好意思细听,儿童就更不合适了。问题是那是成年人的宿舍,也是人家大伙临时的家。
就这情形,即便倒出套房子来,能轮到林子吗?你困难谁不困难?你等房谁不等房?
能不能也在宿舍挤出间房来先结了婚?林子一看挤成这样的宿舍,话都没好意思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