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头的嘈杂声不比外面小,有不少大嗓门说话又快又直,还有几桌推拉着劝酒的……洛时及见此想到之前去旅游景点人多也是如此,汴梁本就是一个旅游地。
平长信凑近些道:“京城的人性格豪爽,说话嗓门要比南边大,你且忍耐些,下回带你去个安静点的地方吃饭。”
“体验不同的人文风情,挺好的。”洛时及因靠得太近,呼出的热气洒在平长信耳朵上,明明两人亲热了很多次,平长信却有了第一次与洛时及见面时,想要亲他的心动。他在人前一向端方雅正,不做逾矩之举,与洛时及也极少在人前做亲昵举动,这会儿确有了此心思。
“怎么了,我嘴上有脏东西?”洛时及舌头添了一下嘴唇。
平长信拿出手帕往洛时及唇上轻点了几下,然后将帕子收进怀中,“天冷吃羊肉汤怎么样?”
“好,你来点菜吧。”
香芸和莹月两丫头转着头像个陀螺,一个是看热闹,一个是看其它桌上的菜,李威则充当她俩的向导,有问必答。
上菜后,平长信给洛时及舀了一碗羊肉汤,“这羊肉比临安的肉质要细嫩鲜美,好吃!”
“嗯,这里的羊是从辽国采买的。”平长信道。
“难怪。”
平长信用小勺子把甜面酱抹薄面饼上,夹起一片色泽红艳的烤鸭,又夹了葱丝,然后细细用筷子卷起,递到洛时及嘴边,洛时及想都没想咬上一整个包进嘴里。
香芸见洛时及吃的欢,看了一眼平长信,小心翼翼道:“时郎君,这烤鸭咱们能做吗?”
“我不会。”洛时及口里嚼着烤鸭口齿不清,转头问平长信,“长信,有地方学吗?”
“万丰楼的厨子会,带香芸去跟他们切磋一番,能学上不少。”
“嘿嘿,你这是看出来我打的主意了。”
“喵呜~”
“翠饼你别急,我这就给你包。”洛时及一边说着一边用面皮包了一块烤鸭,放翠饼面前了它又不吃。
“喵~”
“行,行,给你也抹上酱。”洛时及拿着面皮做样子抹了酱,翠饼这才吃。
“别惯着它。”平长信道。
“嗷!”翠饼抗议。
“翠饼是一只很乖的猫了,到了陌生地也不闹,可以惯。”
“喵呜~”
几人吃饱饭,这才驾着马车向尚书平府驶去。
马车到平府停下,平长信先踏下马车,然后伸手接洛时及下车。
“三爷,老太太、大娘子和洛家大娘子都在福安园等你们。”平府的老管家从午时后就一直守在门口等他俩回来,见着洛时及也行了礼。
“嗯,你安排下她们的住处,我们这就过去。”平长信指着香芸和莹月道。
“是。”
“你俩安心休息,明日得空了再带你们出去玩。”洛时及又安慰了一句,“别害怕啊。”
“我们才不害怕了,我看是郎君你怕了。”莹月笑道。
被说中的洛时及:“……”
“时郞,要不明日……”
“说什么了,一路上有多少人觊觎你,我可等不到明日,你带我去吧!”洛时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一切有我在,别怕!”
“哎呀呀!搞得跟什么一样,不就是见个家长吗,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再说我长这么好看没有不成的,走吧走吧!”洛时及挺起胸膛拍拍自己。
平长信带着洛时及来到福安园,隔着老远就听到里头传来笑声。
门口的婆子掀开帘子,平长信先跨进门,里头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平子洲一声“三哥”、“时及”,房里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们。
“及儿,这一路受累了,身体可有不好?”洛大娘子起身拉着洛时及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
洛时及摇头:“大姑好,这一路有长信照顾,没冻着没饿着挺好的。”
“大姑好,我是平长信。”洛大娘子这才看向平长信。
“哎哟!快让我看看,我又得了一个乖孙儿,这孩子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老太太向洛时及招招手。
“祖母好,时及向您问安。”洛时及堂堂正正走向前行礼。
“祖母,母亲。”平长信请了安。
洛时及也连忙向江氏行礼:“伯母好!”
“哈哈哈……来来,过来祖母这里坐。”平老太太真心高兴,洛时及坐过去就拉着他的手。
“一路辛苦了,刚听长屿说你来时生了大病,好孩子遭罪受了。”平老太太道。
“已经好了,没关系。”
“让祖母看看伤口,不然不得安心。”
洛时及没想到见家长是这样的开场,看着老太太眼里带着心疼,又看向平长信,见他点头才低下脑袋。
平老太太看着暗红色疤痕的针脚心一惊,心疼地把洛时及搂怀里。
“我的乖孙儿,让你受罪了。”
“祖母别担心,已经不疼了。”洛时及用眼神求救平长信。
“祖母。”
平老太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说这个了,洛大娘子来了一天,咱们说正事。”
在平长沁及笄礼后,平长信把喜欢洛时及的事告诉了江氏,江氏一时伤心病倒了,那几日他一直陪着江氏,待病情好转才回的临安。
半年时间来,她也渐渐接受了儿子喜欢男子的事实,平长信辞官时她也病过一回,知道劝不住。
刚又听了平子洲所说,洛时及为了救平长信才被宋小司砸破了头,还得了失忆症,若是换成平长信被砸,她不敢想那情景。又见着洛时及头上狰狞的伤疤,一时心情百感交集,不知怎样对待洛时及才好。
在江氏看了平长信的来信后,她与平父商量此事,平父未反对反而挑选了日子,腊月二十二,宜定亲。
赶路十来天,驿站住宿条件不好,热水是奢侈,更别提洗澡。
澡房里,平长信把手伸进浴桶试好了水温,来帮洛时及宽衣。
“不一起洗?”
平长信摇头:“你好好泡一下。”
洛时及手往水里划拉一下,眉眼失落,“长信,你知道浴桶里缺了什么吗?”
平长信又仔细扫视了一圏,“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