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辙冷哼一声:“就凭你们忠勇侯府也配与本殿谈条件?若是你们真有本事,也不至于落得这个惨淡下场。再者忠勇侯府的功绩也不是你打下来的,你只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小侯爷。说的好听是个小侯爷,可你连我手底下的将士都不如,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学生确实没有功绩,忠勇侯府辉煌时也的确与学生无关,可那也是我祖父和父亲打下来的。难道山长您能否定他们的功绩吗?”周律为听到他的话,心里又羞愧又愤怒。
“虽然周老侯爷与周世子已经仙逝多年,本殿作为晚辈不应该对长辈进行评判。可既然你今日都提起来了,本殿也就不得不说上两句。先说说周老侯爷,他虽然常年上战杀敌为大凌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他太贪功冒进,不懂得藏锋。”宋辙站起身,背对着他。
“难道我祖父保家卫国还有错了?”
“保家卫国是没错,本殿也没有否定他的功绩。放眼望去,这大凌朝的武将数不胜数,能打胜仗的将军也数不胜数。可本殿以为能打胜仗不是什么本事,唯有手握兵权还能全身而退的才是真本事。”
“说句大不敬的话,我祖父能落得那个下场,也是先帝的猜疑引起的。”
“就连你都能看出皇爷爷生性多疑,难道你祖父看不出来吗?那他为何不多想想后果,不知道明哲保身?他手下的都是能人悍将,不也折了一大半?若是他见好就收,打完仗直接将兵权交出来,也就不会白白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
周律为站到他面前,眼睛看着他:“学生不赞同山长您的观点。祖父心思坦率是带兵打仗的武将,没有心思想后宫里的那些弯弯绕。凭什么戍守边疆的永雄没有好下场?他们好勇善战还有错了?难道这个世道就如此不公吗?”
那些为朝廷出生入死的人,到头来还要想着明哲保身,真是笑话。
“本殿只能说‘成也兵权,败也兵权’,手握重兵是他的杀手锏,可同样也成了他的催命符。古往今来,哪一位帝王不是生性多疑,可能开始本性不是如此,倘若真有一天坐到了那个位置,也就变成了那样的人。说到底,是你祖父不懂得取舍。”
“再者你方才说的不公,可生在这个朝代,弱者也配说公平?”宋辙继续道,“你扪心自问,难道街上那些乞讨要饭的就公平了?难道那些生下来就为奴为婢的人就公平了?难道那些起早贪黑、拼尽全力赚的钱还不够一家人糊口,这就公平了?公平向来只对强者而言。”
“他们只是出身不好,没有殿下您这样高贵的身份,又何必站着说话不腰疼。”周律为反驳。
“那只能祝他们下辈子投个好胎。”宋辙继续道,“就像你,你心里不同意本殿的说法,又看不惯本殿的所作所为,可又因为本殿的身份不得不听从本殿的安排。心里是不是觉得很窝囊,很生气?”
周律为无言:“学生还是不赞同山长您的说法,山长您只是拿您的优势和学生的劣势相比。”
宋辙嘲讽着:“你不赞同并不代表不存在。从大的来说,你们忠勇侯府世代都是武将,难道你不懂强者越来越大,弱者就注定被吞并的道理?”
他继续道:“有的人出生就站在了别人的终点,而有的人一生都在努力也不过是在原地踏步。你看不惯的东西有很多,可你又没有能力改变,只会在这里抱怨一通呈呈口舌之快。可你心里更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的看不惯、你的抱怨而改变规则。”
“那我的父亲又有什么错?他只是被不该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就要落得这个下场吗?还有我的母亲又做错了什么?她相夫教子、恪守本分,就活该这么多年受苦吗?”周律为再次反驳。
“看你这无能狂怒的架势,好像他们的苦难是本殿造成的一样。冤有头债有主,谁犯下的错误谁来承担。”宋辙重新坐回棋桌旁,懒得再搭理他。
周律为紧追不舍:“虽然不是殿下造成的,可先帝和长公主都是您的血亲。所以您也理应替学生救出母亲,弥补他们的错误。”
宋辙眼帘一抬:“怎么,你如今是想搞连坐这一套?你是出门没带脑子还是出生就痴傻?你惹不起他们,就想将他们犯的错让本殿来承担?既然如此,那你身为本殿的学生,本殿杀了人,是不是能把你拉出去斩首偿命?”
“学生方才心急出言不逊,还请山长不要生气。这些年所有的问题都压在学生心里,学生只是心里苦闷罢了。”周律为跪在地上认错。
是他没有摆明自己的身份,以下犯上了。
“本殿看你思母心切不与你计较。说实话你还没有许楠伊来的坦荡,她求本殿办事,向来只会先把自己的价值亮出来。而不像你,没有大本事只会无能狂怒,反而将自己体现的一文不值。”
周律为问:“那殿下如何才会帮助学生?”
“是你在求本殿办事,回去好好想想你能拿得出手的筹码是什么?而不是这样冒冒失失的过来抱怨一通。”宋辙看都没看他,“刘风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