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眨眨眼睛,又快速补上一句:“在下卦命算相从未错过,那公子身上确有不吉之相,师父还是避着些为好。”
他左一句师父右一句师父,翡微觉得很有纠正的必要,可还未等她张口,他却已经退后一步,煞有其事地对她弯腰一礼,随即转身便走。
凌国双见他要走,给刘管事使了个眼色,刘管事忙带着人追上去:“道长且慢,您的酬劳还未结清……”
杜观棋身背桃木剑,也不知他如何走位,堪堪几步竟瞬间甩下他们数步之遥。
金秋如画,他一人一剑穿过满院秋色,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爽朗笑道:“不求身外物,但求归玉清。今日有缘得见一位高人,足矣——”
刘管事“哎呦”一声,加快了脚步急急跟着追了出去。
翡微望向他离去的背影,长影斜斜,青天漫漫。秋叶不及黄冠道,薄衣欲乘清风起。
不求身外物,但求归玉清……
何尝不是她所求。
狐妖一事到此为止,魏春华心烦意燥的带着凌兰和凌宇乔离开,翡微也闷闷不乐地回了院子。
晚晴瞧着她的脸色试探:“姑娘怎的瞧着不太开心?”
绿珠也道:“是啊姑娘,您今日可是露了大本事!我从未见过老爷像今日这般吃惊过,您是没看见,老爷看您的眼神跟从前大不相同!”
“哦…如何不同?”翡微心不在焉。
“……唔”从前自然是失望嫌弃又怅然,不过这话绿珠可不敢说,她打了个哈哈,只道:“今后老爷肯定对姑娘刮目相看。别说老爷,我都惊呆了!您是不知道,大家私下里都说姑娘天天做那些神神叨叨的事都是些无用功,可今日姑娘那一下,着实玄妙!”
翡微闻言面露期待:“那你觉得如果我跟爹说,我想出去修炼更多玄妙的道法,他会不会同意?”
绿珠:“啊……这……”
她为难的与晚晴对视一眼,支支吾吾:“我听说在外修习的人大多草行露宿,姑娘身份高贵,怕是不妥。”
晚晴也道:“老爷身居高位,要什么没有。想来比起那些,老爷更希望您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像是为了印证她们的话,当日下午凌国双便亲自领着人送来一堆《女训》、《内堂论语》、《女子贤范四书集注》等。
翡微坐在书房里,手撑脸颊,歪着头默默看着一摞摞书被送进来,书架上原先的书则被一摞摞抱走。
凌国双见她不仅没有异议,态度还十分配合,不由大大松了口气。本来还担心她会闹上一场,没想到这般顺利。
东西都弄的差不多,凌国双吩咐其他人先下去,屋内只剩下他和翡微二人。
他凝眉坐着,时不时拿起手边的茶喝两口。眼看茶都喝空了,话头却还没开始,翡微觉得这样下不不是办法,开口问:“爹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凌国双一愣,搓了搓手掌,问:“今日你用的那什么闪亮亮的圈……”
“是伏妖阵法。”
“对、那个阵法,是……你自己学会的?”
翡微很想说,怎么可能,我要是能自创高阶阵法还用得着苦苦修炼那么多年,自然先有前人创阵,后有师尊教导。但她肯定不能这么说,便只答:“是。”
凌国双面上立马浮起一个极其复杂的神情。
昔日学什么都不行,闯祸第一名的女儿,如今都能自学玄奇之学了……这心情还真是又沉重复杂,又骄傲喜悦。
“那你今日说的心向大道……什么什么的,是真心话?”
翡微点头,诚实答:“我确有意修道,是真心不假。”
凌国双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自言自语道:“难怪你变化这么大……原来是心中有了敬奉……”
随即他脸色一沉,指着桌案上的书,道:“为父带这些书来的用意你可明白?”
翡微扫了眼桌上的书,放在最上面的便是《女训》。
她眼珠微转,恍然大悟!
定是那日被罚默写《女训》,结果她上交了《清心咒》意图糊弄的事被凌国双发现了。这么久没动静她还以为已经顺利过关,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果然真相总有暴露的一天。
既然露馅了,那多半是拿这些书让她“从头温习”,于是翡微很是善解人意地点头:“明白明白,我一定背的滚瓜烂熟再默写一遍交上去。”
凌国双:啊?倒也不用这么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