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水并不冷,反而被她的身体捂热了,滑落在他手背上的经络时,仍有热意。
余光模糊,她只依稀望见他扣在她小腿肚上的一截有力的腕骨,线条利落分明。
就这般走了几步,他俯下身,空着的那只手拾起地上掉落的白玉兰花鞋。
她见过这只手持剑的模样,手背上每一根分明有力的经络,凸起时都透着冷戾桀骜。
可如今,她的鞋履在他宽大的掌心中倒像是个供人把玩的精致物件,鞋尖绣着的蝴蝶在他修长的指骨之下无力颤动。
这画面莫名有种不可言说的暧-昧,狠狠冲击着她的双目。
她顿时有些无措,烧得也更厉害了,整张脸都是滚烫的,索性任由自己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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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做了个梦。
窗外春雨融融,桃红柳绿,似乎是在宗门的某个庆晏。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宴席间言笑晏晏。
沈竹漪端坐于席间,身着箭袖衫,束着高马尾,少年眼睫浓黑,唇瓣红润,一双多情温柔的桃花眼,周身围着奉承讨好的人,他眼神越过聒噪的人群,暗含不耐。
而云笙并不在其中……她正鬼鬼祟祟地躲在宴席的桌椅之下,偷窥着这一切。
头顶痒得不行,她伸手去摸,竟摸到了两只猫耳朵。
云笙一个激灵,转头去看,裙摆下也多出了一条尾巴。
她呆愣了一瞬,很快便接受了自己是个不猫不人的东西。
这时,空空的腹中传来叫声。
于是,她趁着众人不备时,从桌下伸出手,去拨弄桌上的糕点。
糕点顺着桌沿滚落在地上。
然后,糕点却没有停,滚到了一只长靴旁边。
顺着长靴往上,是修长笔直的小腿,微微弯曲着时,包裹得很紧的布料被腿部的肌肉线条撑起一道利落折下的弧度。
他腰间蹀躞上垂坠着蝴蝶刀。
云笙顺着往上,看见了沈竹漪的脸。
他似乎并未注意到脚边多出的糕点,比刀还锋利的下颌线投落出一小片阴翳。
云笙伏低身子,小心翼翼摸索过去。
捡起那块糕点时,她用衣袖擦干净。
下一瞬,她的后颈被掐住,顺势被那人拎起来,放在了腿上。
她颤巍巍抬眼,对上沈竹漪的视线。
不知何时,周遭暗下了下来,所有嘈杂的人声都消失了。
光怪陆离中,那张昳丽的脸冷淡又阴郁。
顾不了那么多,她急忙将糕点先送入口中。
刚要吞咽下去时,她的虎口被用力卡住。
他的指尖很冰,触上她的肌肤时令她浑身颤抖。
沈竹漪垂眼睥睨着她,眼神冷得没有温度。
他的指腹抹去她唇角糕点的残渣,似笑非笑道:“小畜生。”
低沉的声音缱绻又靡丽,令人头皮发麻。
云笙抖如筛糠,双耳炸了毛般向后背起来,尾巴也瑟缩地夹在了双腿之间。
她被迫仰着头,任由着他长指探入她的唇舌中,翻搅出余下的糕点。
他冷冷道:“什么脏东西都吃,不要命了?”
云笙磕绊解释道:“我只是太饿了。”
他嗤笑,骨节分明的探入裙摆,握着她的尾巴一寸寸抚过去,牢牢地攥住了尾巴根:“对谁都能摇尾巴。”
“剪了好不好?”
云笙崩溃地摇头。
而后,她便被他提起来带着离开。
云笙坐在他的臂弯中,白着脸问:“去哪里。”
他的手掌如顺毛一般抚过她的后脊,却令她的身子蓦地僵住了。
他冷淡的眼神瞥过来,咬着她的耳朵,拖长语调道:“喂饱你。”
梦境瞬间消散。
云笙猛地惊醒。
脑袋尚是昏昏沉沉的。
她尚沉浸在那场梦境的余韵中,她立刻摸了摸自己的头,确定没有什么耳朵,又摸到身上完好的衣裳之时才松了口气。
头没那般晕眩了,可是体内的躁动却没有停止。
回忆起梦境中的一切,云笙皱起脸,双手抱头,无声惊叫。
她为什么会做这种奇奇怪怪的梦!
太羞耻,太罔顾人伦了!
都怪沈竹漪!
非说什么豢养,态度也和把她当做宠物一般,才让她做了这种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