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捂嘴笑道:“自然是成功了。这在江城可是一连热闹了好几天,夫妻二人对簿公堂,江氏所言字字泣血,连县尊大人都听得心生怜悯。”
她顿了下,紧接着又摇头:“那李大郎还不服气,竟然咆哮公堂,说县尊大人是收了江氏的好处。这女户一立,他在江城如何立足,人都道他连一个女人也管不住。”
白姨娘动情的落泪,还不忘娇-滴-滴的感叹:“还好此生是遇着老爷,必不会让我受此等委屈。”
二太太暗道,这手段简直高明,老太太只会一味刚强,在这似水柔情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徐老太爷嗔怪的看她一眼:“怎能将我同这等丧尽天良的男子相提并论。”而后意识到儿媳正在眼前,清咳了一声,又正色道:“这宁大人倒是合我脾性,只是不知他所求何事?”
徐老太爷在官场摸排滚打这么多年,自然不会单纯的相信只是儿媳给自己分享了一则趣闻。
只是他并非什么高官,也已经致仕,略想了一番,也没个头绪。
“这才是儿媳要告诉公公的好事呢,”她环绕四周,重点看了看三个随侍丫鬟:“只是请屏退左右,儿媳这才好开口。”
徐老太爷立刻吩咐下人们都先退去,二太太黄氏的两个丫鬟也随着一起走了。此时房间里只剩徐老太爷、白姨娘、二太太三人,她这才起了话头。
“前些日子允洄出门的时候认识了宁家的二公子,那位二公子十分中意允洄的人品才气,特意问过允洄的婚事。您也知道,我虽不是允洄的亲生母亲,但他从小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我-操心的,所以也是请公公您掌掌眼,看看这一家人适不适合结亲。”
黄氏这话说的很恭顺慈爱,是徐老太爷理想中的儿媳做派。他不止一次的私下感叹过,他给二子实在娶了一个好儿媳,只是二子并不懂得珍惜。
“主簿的门第低了些,允洄本来就根基浅薄,合该娶个门第高些的媳妇,助一助他。以他的人品样貌,也不是寻不到。”不论其他,徐老太爷也是疼爱孙子的,他十分懂得结一门好亲事的重要性。
二太太见被驳回了,也不着急:“倒不是非要定下来,儿郎们娶亲也是需要细细相看的,多一个备选也没什么。况且这宁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是书香门第,宁大人的长子正在外放为官、三子也中了秀才,我倒是看他家有些兴旺的气象。”
白姨娘坐在一旁,不发一言。虽是让她旁听,但她也知道分寸的,这根本不是她能主动参与的话题。
这话说的倒有一番道理,徐老太爷点点头,定下了此事:“抽个好日子,便说我听说了这一桩趣事,敬佩宁大人的英明,请宁大人到府中来详聊。”
二太太满意的离去了,如何让老太爷答应此事她心里早就有了盘算,此时不过是按部就班的照着计划走。
见她离开,徐老太爷温和的眉眼瞬间转了态势,默然的坐着喝了半盏茶,也不知在想什么。
白姨娘见状更加小心翼翼,呼吸声都轻了,她就是靠讨好徐老太爷过活的,最会察言观色。
“怎么又是这幅样子,从以前便是,我一不说话,你就吓的不行,”徐老太爷回过神,便见爱妾呆坐一旁,此刻又无旁人,他自在的调笑起来:“我可从来没有跟你发过脾气呀。”
白姨娘这才娇-声抱怨:“老爷黑着脸,我便不敢说话,莫不是这便是官威?”
徐老太爷当即被逗笑了,虽然知道这是妾室哄着自己,但谁不乐意有人哄着呢。他想了一想,问白姨娘:“你觉得老-二家的是好心安排吗?”
自从遭了老太太那一遭,老太爷便深刻的意识到女人的嫉妒心是有多么可怕,他并不怀疑二太太有理由介意徐允洄的存在。
白姨娘一个只会撒娇弄痴讨好男人的妾室怎么敢评论当家太太,但老太爷问起,她也不好敷衍,便把问题踢了回去:“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不会明说的,老爷不妨先看看宁家人再说。二太太是怎样的心,一见便知。”
徐老太爷倒是没有料到爱妾还能答出一二,像模像样的,不禁笑起来:“你现在说话做事倒真是长大了,还记得从前你那怯生生的模样呢。”
男人嘛,对一个比自己小了几十岁的妾室,总归是用看小女孩的目光去对待的,自然娇宠。
白姨娘熟练掩面,装作害羞,遮去了她的不适表情。那年她嫁进府中才十四岁,丈夫已经是个中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