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亦越想越气,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看向顾景行的眼神,凶狠凌厉像是要吃人。
他全然忘了,自己就是那个小太监。
“皇上好大方,我是不是应该赶紧跪下,叩谢皇恩。”
眼皮时不时上挑,主打一个阴阳怪气,“哦,不对,不然你赶紧写个传位诏书,写完我连叩谢都不用了。”
毕竟皇位都到手了。
谢时亦没把顾景行的话当真,当然,正常人都不可能当真。
无数人抢破头的皇位,怎么真的能当成大白菜。
但顾景行当真了。
他观察了下谢时亦的表情,见他不信,立刻起身,走到外侧书房。
执笔研墨。
沾满墨汁的紫毫笔,在明黄色圣旨卷轴上绽开锋芒,顾景行腕间运力,行云流水般落下铁画银钩。
谢时亦目瞪口呆。
顾景行速度很快,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放下笔,转身从身后紫檀架上取出传国玉玺。
谢时亦:!!!
他飞身扑过去,一把夺过玉玺。
“你疯了!”
顾景行神色平静,“大概吧。”
大……大概?
谢时亦震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一口气没喘匀,憋的一顿撕心裂肺地咳。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眼对上顾景行平淡的神情,心底一阵后怕。
他双手捧着玉玺藏在身后。
黑色的眸子里满是防备,唯恐顾景行下一个瞬间抢回去。
顾景行没有抢的意思。
他顺势坐到椅子上,开口:“我不会勉强你。”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再配上那副略带失望的表情,可真欠揍。
谢时亦把心下的怒火压了又压,敛下眸子故意不看顾景行,谁知视线正对上那明黄色的圣旨。
他眼睛眨了眨,实在气不过。
伸手把那抹明黄揉成抹布,还未干的墨迹胡成一团,完全看不出模样。
谢时亦满意了。
曾经身为帝师的责任感,让他不自觉苦口婆心:“皇上,小的是奴才,担不起家国天下的重任,还请皇上以后莫拿奴才开玩笑。”
你可是救世帝王,可不能随便撂挑子。
顾景行不为所动。
谢时亦有些生气,话也重了几分:“皇上,您这种行为,可对得起当初坚定支持您登基的臣子?既不愿为帝,当初又何必给他们希望》?”
顾景行揉了额角,拒不回答。
谢时亦还想再说两句,看他动作,瞬间偃旗息鼓。
“又头疼了?”
不该聊这些的,谢时亦隐隐后悔。
他白天才犯过病,而且病因未明。
在他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不然不会无缘无故染上恶疾。
心一软,谢时亦越发懊恼起来,再看顾景行,已经耷拉下眉眼,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谢时亦哪敢继续,只得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走,去床上躺着,我去找周太医再来一趟。”
顾景行十分顺从,任由他扶着走到内室。
走到门口,他顿了下:“你不想当皇帝的性子,倒是跟一个人很像。”
说罢,他推开谢时亦,自顾自走到床边坐下,微微垂下头,仿佛陷入回忆中抽不出身。
谢时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