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唐既白真的拒绝他,他或许此刻会更加轻松,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比现在干脆。
但偏偏对方既没有明确说喜欢,也不拒绝。
这让他无可避免地想到安瑜说的话。
唐既白是任务者,只为完成任务而来,或许对方内心根本就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就像对方几乎从不主动回应的吻。
宴初和想问清楚,但他没做好准备打破僵局后要面对的一切。
理智告诉他直接向对方问清楚是解决他们之间问题的最优选择,但情感上他又有所犹疑。
他知道傅生想开解他,但其实不用。
宴初和没什么想不通的,他只是需要点时间。
至于安瑜说的那些,宴初和下意识不太想让其他人知道,不管对方是胡言乱语还是真有其事,还是让它作为秘密永远地沉寂下去。
“我出去透气。”宴初和放下酒杯,转身出门。
夜晚的花园并不算安静,秋蝉躲在树梢缝隙间奏响生命的终曲,但比起喧闹的室内,这里还算适合独处。
宴初和坐在花园的长椅处,看着窗户投射的光影中,屋内人影绰绰。
重组议会修改法案之后,E.F.的成员大部分都得偿所愿,有一些人也进入到议会当中,成为制定规则的一员。
至于那些盘踞在联邦很久的家族,想要撼动他们并非一代之功,但没关系,宴初和知道随着时间推移总会瓦解。
宴初和的目标就快实现了,那唐既白的任务呢?
对方的任务是什么呢?是不是也快要实现了?
任务完成意味着对方快要离开自己了?
如果任务失败会怎么样?他会不会还要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毕竟他是对方完成任务的媒介。
这些天宴初和一直都在思考的就两个问题,要不要主动去问对方关于任务的事情,另一个就是如果对方要离开自己,他该怎么做。
第一个问题只需要他作出决定,第二个问题需要他未雨绸缪。
他不打无准备之仗。
天空被亮眼的电光划破,宴初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暴雨已然来临。
他没动。
大雨不知何时才能停止,这里还有顶棚遮蔽,冒雨回别墅不值当。
哗啦。
“似乎每次见你都会下雨。”
花园的角落,穿着红裙子的男人自树荫处走近,黑色的假发还在向下滴水,被男人拿掉。
“安又麟?”
宴初和有些意外,倒不是因为对方的出现,毕竟这是E.F.的聚会,对方也是E.F.的重要成员。他是意外安又麟会穿着裙子过来,而这条裙子的款式他还有点眼熟。
安又麟浑身湿透,应该是下雨前就待在花园里,雨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找到躲雨的地方。
“怎么穿成这样?打赌输了?”宴初和拧眉看着男人身上因为打湿而贴身的裙子,让了点地方。
安又麟摇头,神色难堪,“不,我是来见你的。”
“你已经忘了这条裙子了吗?”
宴初和有些茫然,他确实觉得眼前裙子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安又麟脸上闪过一丝痛色,却又不甘地望着他,“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地下拍卖行,我就穿着这件裙子。”
宴初和恍然。
怪不得他觉得这条裙子有点不合身,少年时期合适的裙子现在看确实小了许多。
“好端端地穿这个做什么?”
地下拍卖行的事情安又麟应该很讨厌才对,要不然也不会刻意隐瞒当时的花名和经历,连带着后来的性格作风也都和那时的对方全然不同。
安又麟蹲下身,裙子随着他的动作绷得很紧,勾勒出他腿部肌肉线条。
宴初和眼神微暗。
他是金玉堆里长大的,身边从不缺乏试图诱惑他的,而安又麟此刻的动作不刻意却也有引诱之嫌。
他有点想让这场雨快点停了。
“我不想你讨厌我,你要是真的很不喜欢安又麟,我可以做回苦柚,只要你给我一个可以在你身边的机会。”
安又麟说话的时候,眼角不再被遮挡的小痣微微颤抖,带动他整个人面部表情都变得柔和脆弱起来。
宴初和只觉得头疼。
“我没有讨厌你,安又麟,你对我来说是很忠诚的下属,至于你曾经做的那些事情,我不会追究,毕竟你也帮了我……”
“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只做你的下属,我想站在你身边!”安又麟嘶哑着声音打断他,发梢的水珠落下,像是滴下的一颗泪。
“初和,没有人在意我,我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你曾经选择了我,现在也要抛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