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望见“百里香”的匾额时,便隐约可以闻到一丝甜美诱人的香味。越靠近,那香味便越足,勾的人馋虫大作。
门口排队等号的人已经蜿蜒而出,一个个都探头探脑的往里瞧,掌柜的在一众食客间好不容易挤到探出头来,猛地将手上的铜锣敲响,喊道:
“诸位贵客,今日号源已放毕,未取到号的客官明日再来吧!”
话音刚落,便见食客们皆是扫兴的发牢骚道:
“哎呀,就差一个就轮到我了,真是倒霉啊!”
“我远方亲戚临时起意要来吃,也没排上。”
“临时要吃那肯定是吃不上的,总要提前就算好排队的时辰才行。”
“算了算了,明日再早些来吧,这号源是越来越紧俏了。”
“……”
与悻悻而归的人群擦肩而过,慕远歌便见慕竹垫着脚在百里香门口瞭望,看到他和凤倾澄后得意的甩了甩手中的木牌子。
慕竹:“晓君在三楼的座位上等咱们,我是专程来接你们的。”
慕远歌探手取过他手上的木牌子,只见上面写着“肆拾伍号”,底下还挂着一个坠子,坠子上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小鸭子。
慕竹得意道:“‘百里香’一天只放四十五个号,来这里的人十乘十是为了吃果木烤鸭而来,因为吊炉位置有限,所以一天只能做四十五只烤鸭,这小坠子就是兑换烤鸭的凭证。”
慕远歌:“果木烤鸭?”
慕竹咂咂嘴道:“对啊,将果子放在吊炉之中,炭火燃烧时最大程度的挥发出果子清甜的香味,在高温和果香的包裹下,烤鸭从内里到表皮都吸足了香味,啧啧,那口感绝了!”
慕远歌笑道:“你这嘴皮子,真该去找个店小二的差事做一做。”
他三人一路上行,来到棠晓君所在的散座席坐下,周围食客满满,谈笑声嘈杂而起。
慕远歌:“我看一路走来,这酒楼似乎没有雅间。”
慕竹:“雅间?三层楼全是散座都招待不过来呢,哪还有位置设雅间。”
见四人落座,店小二立刻迎了上来,道:“各位客官吃点什么?”
慕竹轻车熟路道:“果木烤鸭、肉龙茄子、酱肘花、红烧江团,翡翠白玉汤、再配两个当季的素菜,对了,还有烧刀子一壶。”
“好嘞!客官点的都是小店的招牌,四位先饮些茶水,好菜马上上桌。”言罢,店小二转身去备菜了。
慕远歌:“点这么多,咱们四个吃得完吗?”
棠晓君瞥了一眼慕竹,俏皮道:“毕竟某人是气吞山河、肚可撑船啊。”
慕竹:“何为人生三大幸事?吃得下、睡得香、身体壮。”
慕远歌无言一笑,端起一杯茶水,轻轻吹去浮叶,浅浅饮下一口,评价道:“比你备下的差了不少。”
棠晓君:“这竹峰境内最好的毛峰茶都产自主峰,你屋里是他今年刚收的特等品。”
慕竹邀功道:“是啊是啊,我真心实意待某人,某人来了竹峰也不知第一时间来看我,悲哉哀哉啊。”
慕远歌:“洛寻安,十几年了,你怎么心眼还是比针眼小?”
慕竹刚欲辩驳,便听得隔壁桌开始高谈阔论,顿时竖起耳朵,一副八卦模样的半贴过去。
食客甲:“听说了吗?最近这一带总有大户人家丢失宝玉。”
食客乙:“何止是宝玉,我听闻还有修者丢失佩玉呢?”
食客丙:“佩玉还能丢?”
食客乙:“是啊,那可是修者视作性命的东西,听说丢了佩玉的修者都得了失心疯。”
食客甲突然压低声音道:“我还听说,有人见过那偷玉人的背影,一身黑袍、行踪快如鬼魅。”
食客乙:“不会真是鬼吧?想当年不就有传闻说,慕远歌能一步触及赤阶,就是修炼了一种邪术,这邪术靠吸食修者佩玉的灵力助自己修炼。”
食客丙:“难道真是慕远歌化作厉鬼重返人间,伺机报复修者不成?”
食客甲打断道:“哎哎,快别提那名字了,晦气,吃饭吃饭!不过是些道听途说,莫要自己吓自己。”
听到此处,慕竹安抚道:“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些年关于你的传言多如牛毛,不过都是些杜撰的谈资罢了。”
慕远歌摆摆手,“无妨,嘴长在别人身上,可耳朵长在我自己头上。”
正这般说着,便见店小二一脸歉意的走了过来,他满脸的不好意思,两只手局促的搓了搓,道:“四位客官,不知可否将你们的烤鸭让给‘叁拾陆’号桌的客人,作为补偿,今日餐食全部免单。”
慕竹扬了扬手中的木牌子,“笑话,来这里就是吃烤鸭的,牌子上明晃晃的挂着鸭子坠子,号也是一个一个排的,他若想多吃一只,明日再来排队不就好了。”
店小二面露难色,“那几位爷和掌柜的有些私交,又是远道而来的修者,明日还有差事要办,所以,所以……”
慕远歌:“既然如此,不如双方各退一步,一桌半只,如何?”
店小二刚欲再劝,却被身后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拖拽开来,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撞翻隔壁的饭桌。
动静闹得大了些,三层的食客皆是停杯投箸,投目而来。
只见来人身高九尺,体型健硕,络腮的胡子间包裹着粗狂的五官,他腰间挂着一块绿玉,在白色的绢衣衬托下分外的显眼。
“半只?你打发叫花子呢!”
说着便伸手来抢刻着“肆拾伍”的木牌,棠晓君见状抬掌压住他手腕,那大汉也分毫不肯怜香惜玉,手臂发力将掌风生生撞开,一把拾起木牌。
眼看木牌就要离桌,慕远歌反手一拦,紧紧的勒住刻着鸭子的坠子,大汉也没有松开木牌的意思,二人暗暗以灵力角逐,倏忽间,连接的绳索处冒出丝丝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