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对战已经过了接近半个小时,时澈的体力接近极限,呼吸也有些急促,汗水沿着下颚线坠落。
陆昀抓住机会靠近时澈,将他胳膊反拧至身后,附在时澈耳边恶劣地说道:“你求求我,我就让你赢。”
“你做梦。”
“咔!”
时澈直接将自己的左臂拧至脱臼,顺利从陆昀的挟持中逃脱,肩关节脱臼的脆响惊得观众席一片抽气。
陆昀掌心一空,那双总是含情的桃花眼罕见地怔住。时澈却已咬牙将手臂“咔嚓”推回原位,汗湿的碎发下,苍白唇角勾起狠绝的弧度。
“你疯了吗!”
时澈趁着陆昀愣怔之际,一个扫腿踢向陆昀的脸颊,陆昀用胳膊隔档但却慢了一步,脸颊被踢的发红。但陆昀的注意力却放在了时澈有些颤抖地左手上,看来刚刚的脱臼还是让他吃了些骨头。
陆昀看着时澈痛的有些苍白地面容:“停手吧,再打下去你会受伤的。”
时澈:“闭嘴,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
“就这么想赢过我吗?”
“我做梦都想赢你。”时澈喘息着将口中的血腥味咽下,忽然鬼魅般闪至陆昀死角。佯攻颈动脉的拳风突然变向,军靴挟着劲风直取肋下,却被铁钳似的手掌截住脚踝,但时澈却不似昨晚那样被抓住而没了反抗手段。
观众惊呼未起,时澈已借力腾空,反将陆昀压在地面,蹬向抬腿,拉住陆昀的胳膊反制压在身下,将自己脱臼的苦楚同样送给了身下人,他的膝盖抵住陆昀的脊椎要穴:“认不认输?”
身下传来陆昀的闷笑声:“被你压我还是挺开心的。”
“这个姿势不错……咳!”话音被关节错位的脆响掐断。
时澈见陆昀不正经,五指收拢,将他的胳膊抻得更紧,陆昀见状立刻求饶:“好好好,小祖宗,认输认输。”
说着双手举起,将自己的终端献出。
时澈冷哼一声,刷走了陆昀终端的点数,然后从陆昀身上起来,起身时踉跄半步,又很快挺直脊背。
时澈看着手腕上终端的点数,再抬头看向训练室的大屏,自己赫然位于第一的位置,他赢了,他应该感到痛快的。
但此刻他只感到一股荒谬的愤怒,陆昀的认输话语还在耳边回荡,轻飘飘的,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仿佛即使自己赢了,他依然没被当成真正的对手。
那家伙永远是这样,嬉皮笑脸,仿佛在包容他无理取闹。可他要的从来不是这种近乎宠溺的退让,不需要陆昀施舍的胜利。他想要的是——
堂堂正正地,被人承认足够强。
时澈垂眸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左臂。方才他不顾脱臼的风险强行扳折关节,现在他整条左臂都在隐隐发颤。可比起手臂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攥紧了,酸涩的苦楚蔓延开来。
他狠狠咬紧牙关,想起小时候,两个兄长在训练场上过招,父亲站在一旁评判,而他——那时的他还未分化,仍满怀希望,以为自己会和他们一样。
可现实给了他最残酷的一巴掌。
他分化了,成了一个Omega。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认命,像其他贵族Omega那样乖乖待在家里,等待匹配一个门当户对的Alpha联姻。可他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他看见分化后父亲失望的眼神,仿佛他成为了家族的耻辱,他不甘心,所以他用药物强行掩盖了自己的生理特征,把自己伪装成了Alpha,考进了帝国最严苛的纳菲尔德军校。
他要证明Omega不比Alpha差,他比任何人都强——
可此时此刻,即便赢下了这场比试,他却仍觉得……
自己很可悲。
他看着训练场大屏上滚动的红色字体,突然他的眼前微微发暗,呼吸急促,视线也变得模糊,在他身体即将脱力倒下去时,两个算不上强壮的臂膀稳稳地接住了他。
他听见沈清檀在自己耳边温柔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休息吧”
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