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零零推开小厦律所的玻璃门，熟悉的空调冷风迎面吹来，夹杂着打印机运转的嗡鸣和咖啡机的蒸汽声。

她深吸一口气，办公室里特有的纸张与咖啡混合的味道让她瞬间放松下来。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浅灰色的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哎哟！这不是我们的功臣回来了吗？"曹大姐从工位上抬起头，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手里的文件，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凌零零的手。

她今天穿着件鲜艳的红色衬衫，衬得整个人都神采奕奕。"零零啊，你可算回来了！"

"曹姐，我这才走了几天，怎么搞得像几年没见似的..."凌零零被她的热情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笑着挠了挠头。

她注意到自己的工位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电脑键盘都被擦得一尘不染。

"那当然不一样！你这次可是给咱们律所长脸了！"曹大姐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凌零零差点没站稳。

她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单子，递给她，"喏，看看。"。

凌零零疑惑地接过单子，下一秒，她瞪大眼睛："这...这是什么？"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单子被捏得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业务提成啊！"曹大姐笑眯眯地说，眼角的鱼尾纹都舒展开来。她今天涂了大红色的口红，笑起来格外明艳。

"提成？"凌零零更懵了，她把单子翻来覆去地看，"我只是个律师助理，没独立接案啊，哪来的提成？"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该不会是..."

"周主任交代的，让我转到你的工资卡里，你签收一下，我马上就转账。"曹大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还左右张望了一下，虽然办公室里除了她们俩根本没别人。

"锦绣门店的吴大志店长跟总部汇报了，说这次能顺利卖掉那套难出手的房子，还避免了投诉，全靠你的法律把关。"

她凑得更近，凌零零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所以，他把中介费的一部分作为咱们律所的咨询服务费，打到所里账上了。"

凌零零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单子，又抬头看向曹大姐："大庇中介...没意见？"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贝。

"能有什么意见？"曹大姐摆摆手，转身走向茶水间，凌零零亦步亦趋地跟着。

"门店现在就吴大志一个执业中介，这笔单子都记在他名下，相当于是他个人把收入转给咱们律所了。"曹大姐熟练地按下咖啡机的按钮，机器立刻发出嗡嗡的运转声。

她顿了顿，补充道，"吴店长还特意交代，这是你应得的。"

凌零零心里一暖，没想到吴大志看着大大咧咧，做事倒是挺仗义。

她想起那天他硬要她回家休息的样子，虽然语气凶巴巴的，但塞给她的牛奶还是温热的。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律所的规定允许这样吗？"

"当然！"曹大姐转身从文件柜里抽出一份律所规章，翻到某页指给她看，"咱们所虽然小，但规矩还是齐全的。"

她在纸页上轻轻点着，"像你这种拿工资但又能创收的，扣除成本和税费后，你和律所五五分成。"

凌零零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单子，突然觉得沉甸甸的——这不只是一笔钱，更是对她能力的认可。

她想起自己熬夜写传单的夜晚，想起陪着做直播的时刻，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都有了回报。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笑道："曹姐，周主任什么时候回来？"

"他临时接到大庇中介在外地的案子，出差去了。"曹大姐耸耸肩，递给她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不过你放心，他临走前特意交代，等你回来，让你好好休息两天，然后..."

她神秘一笑，眼睛亮晶晶的，"有个新案子要交给你。"

"新案子？"凌零零眼睛一亮，差点把咖啡洒出来。

她急忙双手捧住杯子。咖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是曹大姐特调的拿铁，奶味十足。

"对，具体等他回来再说。"曹大姐眨眨眼，拿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不过嘛...我猜，可能跟锦绣门店有关。"

凌零零忍不住笑了，看来，她的"律师助理驻场"生涯，还没那么快结束呢。

她望向窗外，正好看见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室内。阳光为它棕色的羽毛镀上一层金边。

连续几天，锦绣门店里空空荡荡，玻璃门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凌零零趴在接待台上，下巴抵着文件夹，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清晨六点起床，换三班地铁，穿越半个城市，结果一整天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这比在律所呆坐着还要无聊。

至少在律所李，还能整理卷宗，看看案子，再不济打印机还能发出点声音。

而这里，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她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目光扫过墙上那张"金牌门店"的锦旗——那是陆明临回老家时送的，现在看起来倒有点像个讽刺的笑话。

锦旗边上的日历还停留在上周，她伸手想去翻，却又觉得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