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赤化分子!那里与会的,都是知识分子!都是在学界各个领域的佼佼者!”华阳鹤勃然大怒。
黄禄虎的手下,除了一个劲儿赔笑脸,别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向华东霆求助。
“现在局势不明,在座的各位德高望重,可不敢有什么闪失。我们队长让兄弟们先护送大家离开,华爷,您看——”
华东霆点点头:“小王爷那边院子里呢?”
那人尴尬道:“是兄弟们失职了,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华爷您一个交代!”
华东霆纠正他:“是给小王爷一个交代,人家要杀的又不是我。”
末了,他向父亲请示,亲自到西泠印社那边看看情况,华阳鹤允了。
临走他又折回身,对玉璋说,等下还得麻烦他派人用汽车送自己未婚妻回去,直气得乌珠险些要跳起来。最后,他看了一眼楼上的阮安,目光深深,深邃的叫人看不懂。
就这样,好好的一场筵席,非常突兀的结束了。
小王爷的亮相,惊艳是够惊艳,但最后关头,却被华东霆给抢走了风头,留给大家的,就是他与阮安婚约所带来的震撼,还是当面跟小王爷抢女人。
阮安来的时候,华家的姑娘们待她极为亲热,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避着她,就连东豫东群想跟她讲话,也被二夫人叫走。雨薇更是气呼呼,仰着面孔,看也不看她。
……
华东霆一直到后半夜才回去,他的车子刚驶到门口,还没停下,就看到大管家忠叔,撑着一把黑伞,笔直的站在车灯光照处,伞上落了一层白,显然等候了许久。
华府大门外,私人汽车道旁,停着一辆辆黑色的轿车,轿车外面,同样站着撑黑伞的人,有些事情显而易见,家里来了不少人。
忠叔让他直接去老爷书房,华阳鹤等了他一夜,一夜没合眼。华东霆明白,有些事是躲不过的,父亲这关无论如何都要过。
整个华家都没睡,到处的灯都亮着,一座座跨院,一扇扇门,下人们尽职守在门口,见到两个人过来,不用言语,躬身将门扇打开。
这些门扇,最后通到华阳鹤的书房,他的书房有单独的院子,平时不轻易让人进,今晚这里,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
等华东霆到了之后,华忠伟站在门外朝里通传:“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书房的门打开来,从里头走出来穿着长衫的老者、身体圆胖的商贾、洋行里的襄理、银行工作人员、甚至店铺里的伙计……这些人身份,装扮各异,俱都是沉默面孔,唯一的相似之处,他们手上都戴着一枚特殊的戒指,只是材质不同。
从筵席上一离开,回去的路上,华阳鹤就安排把人召集过来,他们进入华家,只需亮出那枚戒指,便被直接引入华阳鹤的书房。进入书房,需要两道门,没有人知道,这些沉默面孔的人,在这样一个夜晚,在华阳鹤的书房里都谈了什么。
他们离开的时候,遇到从外头回来的华东霆,也只是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进来吧。”
华阳鹤的声音,透出疲倦,略显沙哑。书房里全是他抽的雪茄烟气,华东霆进去后,华忠伟将门带上,自己又撑着黑伞,像尊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今晚的华家,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事情都解决好啦?”
“差不多。”华东霆没有多说,“参与会议的人,我都提前安排去了别处。”
“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了吗?”华阳鹤坐在会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支雪茄,左手小指上的戒指反射了灯光,幽幽闪烁。“你在外头,一野就是十年,十年来,无论我动用什么手段,你就是不肯回来。这回突然一声不响,自己从南京跑回来,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是你自己说呢,还是要我让人查清楚?”
华东霆保持沉默。
华阳鹤气得直拍扶手:“你有什么不能说的,非逼着老子去查儿子么!”
华东霆脱了大衣,随意搭在胳膊上,“父亲想知道什么?我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那就从老马的阴符说起,它怎么会落到阮安手里?”
华东霆的思绪便回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