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未事先问过你的意思,你莫要怪我。”
“怎会?”熙月连忙摇头,“我不会怪您的,您救了我和娘亲,我应该要给您当牛做驴的……”
她嘴笨,说着说着话音便弱下去,心中惴惴不安。
还好,她尚未来得及多想什么,叶蓁蓁后面的话就打消了她的顾虑和害怕。
“说什么傻话?”叶蓁蓁轻轻斥她一句,“日后不许这般说自己。”
“你是个人,活生生的人,做什么同那些牲畜作比?我本意留下你,是有一事要过问你的意思。”
熙月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听见“留下你”三个字,方才暗淡下去的眼睛立刻便亮了起来。
“主子您说,我都愿意的。”
叶蓁蓁没有急着去掰她的称呼问题,先问了她是否愿意作她的徒弟。
熙月愣住了,傻呆呆地看着叶蓁蓁,连眼睛都忘了眨。
“这是怎地?”叶蓁蓁被她逗笑。
“愿意的!”熙月急得跟什么似的,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疯狂地点着头,生怕晚一步,叶蓁蓁就要反悔。
“哭什么?”小小一个人瘦弱的很,哭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看着很是可怜,她从怀里取了帕子递过去,示意她擦擦眼泪。
熙月有些窘迫,接过帕子,擦在脸上那刻还有些舍不得,上头淡淡的香气仿佛能在心里记一辈子。
“我这是高兴。”她将帕子收拢在掌心紧紧攥着。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叶蓁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直把人看得脸通红。
“不知道。”熙月摇摇头。
“不过您救了我娘亲,想来应该是大夫?”她迟疑地问。
女子习医的不多,可昆宜是个边陲小城,到底不如上京规矩多,在这里药材种的多,也有些女子家中是学了医书的。
“倒是有几分聪明劲,我确实是个大夫。”叶蓁蓁笑着点头肯定她的想法。
“那主子好厉害啊!”熙月眼睛亮亮的,满是钦佩和惊讶,“我们昆宜虽大夫不少,女子习医的也不是没有,可主子一看便是厉害的地方来的人,医术竟然也不错!都能给人问诊救急了。”
“女子习医有何不可,且看你愿不愿意同我一道?”
“愿意的。”熙月点着头,没有半点迟疑。
“那便好,既然是我的徒弟,日后便也不必叫什么主子,恩人的,叫我师傅便好。”
“是。”熙月应声,片刻后又很是害羞地换了个称呼叫叶蓁蓁:“师傅。”
她这一声有些低,叶蓁蓁微微挑眉看着她,笑意盈盈的,“大些声。”
“师傅!”熙月果真听话地加大了音量,一声十足响亮的师傅叫出声,说完脸彻底红透了。
叶蓁蓁笑得更开心了欺负小孩还是有几分意思。
“好了,快回去吧,不然你娘亲醒了找不到你,该担心了。”叶蓁蓁没有再取笑她,让人回自己房间去了。
熙月这才起身,同叶蓁蓁告过别之后便走了。
“姑娘当真要收她为徒?”人一走,角落处的素和走上前,眉心拧着。
叶蓁蓁瞟了她一眼,便去床上坐着了,“你不喜欢她?”
从见熙月第一眼起,她便看出来素和不喜欢熙月,不单单是熙月从她身上偷走了钱袋那么简单,那种讨厌更像是打心里冒出来的一样,是本能的不喜欢。
她一直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多问,素和平素都是一张冰块脸,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候,见她如此讨厌一个人还是第一次。
“没有。”素和硬邦邦地说道,避开了叶蓁蓁的眼神。
叶蓁蓁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想来素和也有些秘密不曾说。
她没有拆穿素和,毕竟每个人都有些无法与人言说的苦痛,经过时间煎熬,慢慢便熬成了一锅苦药,成了心结,最后凝成一道伤疤。
她无意去窥探素和的伤疤,或许有一日等她敞开心扉之日,自会主动告知她。
“快睡吧,明日还需赶路呢。”叶蓁蓁躺在床上,没有追问。
素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在床脚处坐着歇息。
她是死侍,对于这些早就习惯了的,这些时日也是如此,叶蓁蓁在床上睡,她在床脚守着。
叶蓁蓁劝了几次,见不管用,便不再多说,只是每每都要取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今日也不曾例外。
素和阖着眼,精准地接过了上头扔下来的被子,在身上裹着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