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气忽然被一阵冷风席卷,这温度很舒适,像雪山的清新空气,也像皑皑雪林中的纯净气息。
冰冰凉凉的触感落在腺体,果然减缓发热带来的不适感,令元时愿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裴砚冰见元时愿没有表露出反感,不动声色地加大信息素浓度,准备彻底覆盖薄烬与应明澈的信息素。
这时,元时愿的电话响了。
是薄烬:“你今晚还回不回来?”
天确实已经暗下,但时间还早,薄烬催他回宿舍干什么?而且这口吻,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元时愿正要张口回答,腺体的信息素却打起了架。没等裴砚冰彻底将信息素抹去,他猛地抖了抖。
冷热交替带来的电流感顺着尾椎骨直逼天灵盖,元时愿像无法承受浓度过高的信息素般,身体蓦然前倾。尽管腰肢被及时捞住,可他还是无法避免伏趴在钢琴上,双手摁在琴键发出不连贯的混乱声响。
“哈啊……”
“什么声音?”
元时愿颤手将电话挂断,旋即无力地揪住裴砚冰的袖口,浑身处在不自然的颤抖。
好奇怪。
这种感觉难以描述,非要说的话就是……
跟被喂饱了似的,有点爽。
裴砚冰说:“你讨厌我的信息素。”
“不是。”元时愿语无伦次道,“薄烬的信息素很热,你的又很冷……”
冷热交替的信息素斗争下,大脑思绪像被撞碎了。
“我的腺体很敏感,所以受不了……”
元时愿说完这番话,还是一脸迷迷瞪瞪,喘不上气、回不过神的模样。
平时哪见过他这个表情。
裴砚冰多看了两眼,才反应过来,说:“我知道。”
为了避免元时愿摔倒,裴砚冰的手一直贴在元时愿的腰部。裴砚冰的信息素是冷的,体温却很热,隔着薄薄的衣料,仿佛贴肤摁在元时愿的皮肤。
他挣了挣,腰间的大掌不动声色用力,半强制地将他往回带。
冰雪般的凉气环绕,元时愿低头,看见裴砚冰的手指正在不自然地颤抖。
“覆盖没有完成,我的信息素也留在上面了。”
“抱歉。”
裴砚冰罕见地展现出热情的一面,他拿着柔软丝帕,将元时愿手上的汗水慢慢擦拭,也不忘释放信息素帮元时愿降温。
待意识逐渐清醒,元时愿才迷茫地想,裴砚冰不是有洁癖吗?
……
等彻底清醒,尴尬后知后觉涌现上来。
请求他人做一件事,能够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元时愿本想借着这件事,活络一下他与裴砚冰之间的队友情,好让他以后也能来蹭蹭琴房。
谁料反而出了洋相。
S级Alpha信息素极度持久,非普通清新剂能够去除。原本元时愿身上只有薄烬和应明澈的,现在又多了个裴砚冰的信息素。
元时愿心情复杂地回到宿舍,推开大门,却发现薄烬靠在墙边,似乎在等他。
薄烬一脸兴师问罪:“你身上……”
“有他的香水味?”元时愿道,“啊不是,不好意思,顺嘴了。”
“你身上有他们的信息素。”薄烬带着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怒意,“还不止一个。”
易感期的Alpha都这么敏感吗?元时愿说:“抱歉,我应该洗干净再回来的。”
薄烬冷笑:“你还知道我才是你的室友。”
“我当然知道我室友是你。”元时愿说,“别人要跟我换,我还不肯换呢。”
这倒不是假话。
薄烬听说了应明澈一直想办法换宿舍的事儿,元时愿在选心仪室友环节戏耍过他一回,但在和他做朋友这件事上坚定不移。
想到这,薄烬的心情慢慢好转,面上却还是冷着的。
说要和他做朋友,结果身上都是其他Alpha的信息素。
还是个中央空调,对谁都那么热情。
元时愿只当薄烬易感期心情不好,他尽可能减少存在感,却不料薄烬脸色更冷。
他抱着衣物进入卫生间,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腺体。现在看起来没那么红,但还是透着一层薄薄的粉调。
元时愿对腺体方面的疾病有些敏感,他当即拿出手机搜索。
结果癌症起步,治疗方案不是化疗,就是手术。
“……”
算了,去医院看看吧。
之前没做的检查,也可以一起做了。
以前手头没钱,处处得省,现在手头宽裕,做个千把来块的检查还是舍得的。
不是每个人都会遵守法律贴好信息素阻隔膜,人们出门一趟,身上总会沾上他人的信息素,因此市面上的沐浴露、洗发露多少带有清洗信息素的效果。
S级信息素异常浓郁,倒也不难处理。元时愿放出些自己的信息素进行压制,他身上就只有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了。
薄烬刚从外头回来,正好碰到从卫生间走出来的元时愿。元时愿刚洗过热水澡,浑身呈现出诱人的水红色,薄透的短裤遮住大腿一半,腿面水珠却没有擦干净,顺着白玉般的腿面蜿蜒流淌。
元时愿没有穿他给的睡衣。
之前说要穿给他看,可现在还是穿这件破破烂烂的、几乎透肉的白色短裤。
不仅是中央空调,还是只小骗子。薄烬不爽极了,下一秒,一股摄人魂魄的异香,令他猛地走神一瞬:“什么味道?”
也许是易感期真的要来了,元时愿忽然有些犯困:“可能是沐浴露吧。”
沐浴露?
宿舍沐浴露由公司统一采办,薄烬怎么不知道沐浴露是这个味道?
他还想再问,却见元时愿已往床上一倒,没了搭理他的想法。
薄烬眼神复杂。
先前还说想和他做朋友,才过去多久,元时愿就对他失了耐心,连说话都那么敷衍。
也幸好薄烬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也没多想和元时愿做朋友。
他不在乎。
薄烬努力捕捉那抹香,这香来得诡异,转瞬即逝,竟让他无法追寻。
浴室水汽朦胧,带着元时愿洗澡时的余温。
他犹豫半晌,还是推开了浴室的门。
元时愿在床上躺了片刻,困意渐渐袭来。
裴砚冰:[信息素清除剂jpg.]
裴砚冰:要吗?
裴砚冰还挺热心肠的。
元时愿:不用,谢谢队长。
他又问:队长,我之后能去琴房吗?
裴砚冰:你找工作人员录一下指纹就可以。
元时愿:队长你真好!其实我之前就很想找你聊天,但是怕你讨厌我,所以才一直没有找你。
裴砚冰:不讨厌。
元时愿打了个哈欠,慢吞吞打字:真的吗?那我们以后可以经常聊天。
接下来几分钟,裴砚冰那边都没有消息,却多次显示【正在输入中……】。
元时愿捏着手机,已然处在半梦半醒的阶段。
片刻,裴砚冰才说:嗯。
他又道:但我不太会聊天。
元时愿困到已读乱回:没事啊!我最擅长找话题了,我们今天聊个通宵,不醉不归。
这时,手机弹出低电量提醒。他迷迷糊糊发了条语音:队长你等等我,我去拿数据线。
大约过去两分钟
裴砚冰:我等你。
元时愿本来是要去拿数据线的,但他太困,刚艰难地坐起身,眼皮便控制不住垂下,脑袋像小陀螺似的来回晃悠,带着粉毛一翘一翘。
仿佛有股难以抗拒的重力,带他重新倒回被褥间。
元时愿睡着了。
十分钟过去
裴砚冰:好了吗?
半小时过去
裴砚冰:还聊天吗?
两个小时过去
裴砚冰:不说话。
三个小时过去
裴砚冰:在吗。
……
清晨7:00
裴砚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