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准拿着喇叭出去劝了一圈,回来又是满头大汗:“还好不是夏天,不然真得排中暑。我有种我们这奶茶喝了可以长生不老的感觉。”
纪准只能庆幸没有开外卖的打算,之前为了保证奶茶口感,都是劝顾客现买现喝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味道就不会那么好。
“外卖不开是对的,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应微言拿着顾客的相机调整参数,“黄牛代买。”
“什么牛?”
应微言举起相机咔咔给顾客和孙乐年拍了几张照片,检查了一下相片没问题,就把相机还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会有人为了一杯奶茶找别人帮忙买吗?”
“嗯......我之前为了吃到一家很好吃的粉,也花钱让人帮忙买过。”
原来都是经验之谈。
纪准算是服了。
应微言弯着腰收垃圾,又跟来看她的小朋友互动:“虫虫飞呀,虫虫飞。”
小朋友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纪准觉得这技能好,他也去试试,伸出手指就要和小朋友玩虫虫飞,结果小朋友看他一眼,嘴巴一瘪,呜呜大哭了起来。
应微言又蹲下来哄,语气可温柔可耐心:“是谁家的小朋友这么乖啊,别哭了好不好,阿姨请你吃糖。看这里——“
应微言把空着的手心展示给小朋友看:“有没有东西。”
小朋友声音糯糯的,眼里包着一团眼泪:“没有。”
“别眨眼啊。”
应微言把手握成拳头,翻手往下,递给小朋友:“你来吹口气。”
小朋友鼓起脸颊,用力吹了口气。
应微言打开手掌,一颗奶糖躺在手心。
小朋友终于破涕为笑,拿走糖果之前还抱了应微言一下。
可能是纪准看起来比小朋友还受伤,小朋友的妈妈安慰他道:“不好意思啊,她喜欢好看的哥哥姐姐。”
这位上帝,不会安慰人可以不安慰的。
纪准很受伤,但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人有空理他,大家都忙得很,他只好又回来帮应微言做些助理工作——只有应微言不嫌弃他。
跟时间久了就有个问题。
纪准发现应微言干什么都有点太利索了,行动过快。
前面还在收垃圾,后面就能闪现过去给人拍照。
合影摆十来个pose,嘴上叽里咕噜十来句台词,把顾客哄得高高兴兴的,听到前面喊需要什么东西,又能立刻去仓库把东西挑出来搬到店里。
这人是怪物吗。
忙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纪淮准备完前面又要给大家做饭了。
第一时间是来问应微言想吃什么。
吃饭的人很多,其他的是吃什么都行都可以,只有应微言会说自己想吃的。
“昨天那个面挺好吃的,我们能不能吃那个。”应微言说着都有点馋了,眼巴巴看着纪淮,“需要我帮忙吗?”
“嗯,你来。”
当帮厨还是很快乐的,应微言洗了一根黄瓜当零嘴,纪淮给她弄了一小碟自制的大酱。
应微言坐在小马扎上剥蒜,一个摄像鬼鬼祟祟蹲在了她旁边。
“这也要拍?”应微言把手心里的大蒜瓣展示了一下。
《百色》的摄像,或者说整个组都挺神出鬼没的,特别擅长掩饰自己。
应微言早就注意到了,院子里好几个顾客都是节目组伪装的,在那里偷偷拍素材呢。
一般应微言问什么,摄像都不会回答的,只会戴好帽子和口罩,把自己隐藏在摄像机后面。
今天奇怪,她问完,这个摄像抖了一下:“节目播了你看了吗?”
当然看了,为了支持孙乐年和夏治,应微言连广告都没错过。
“那你什么感受?说实话就行。”
应微言反应过来,这是观众采访吗?
“我一直觉得综艺节目很有局限性,它受限于一个主题,比如游戏、竞技、音乐、生活之类的。形式多样,但都脱离不了一个核心,就是带给观众一种感受,紧张还是放松,快乐还是伤感,不同主题呈现出来的也是不同的感觉。《百色》给我的感觉是突破了主题和感受的束缚。它好像并没有一个主题,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分类。每个人看它的视角都不一样,所以感受也都不一样。比如大家体验当一日老师,有的人看到的是身为老师这份职业的辛苦和伟大,有的人看到的是家长为了孩子前途的努力和付出,还有人看到小朋友承担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辛苦和疲惫。《百色》并没有为了回避矛盾去刻意减少谁的镜头,而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世界的全貌。我觉得光是做到这点就很厉害。”
摄像没说话,看厨房视角的导演快哭了,指着镜头:“她懂我她懂我。”
副导给他递了包纸巾:“是,她懂你她懂你。”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副导演都要怀疑同事是不是要冲出去跟人拜把子了。
《百色》走到现在,其实很多次面临砍项目的危险以及舆论危机,但是团队始终都没打算解散或者换方向。
能拥有这样的观众,再怎么付出都值了。
应微言平时不太爱发表自己的看法,说完看着摄像,想用眼神问他一下够不够,摄像机后面的人却突然笑了一下,摘了帽子和口罩:“对不起,本来想整蛊你一下的,但是你太认真了。我忍住了。你好,我是孙老师的伴舞,蒙知芙。”
应微言眼睛睁大,蒙知芙偷偷冲她眨眨眼睛。
朋友的默契就在一瞬间,应微言淡定地说你好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