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安不跟小辈混在一起,她锤了两下腰,舒舒服服地瘫在副驾驶位置上,看了两眼车窗,又看明栖。
明栖感觉气温有些冷,一甩手,丢给今安一条花格子毯子。
“一块盖。”今安胳膊伸直,将毯子展开,腻腻歪歪地往明栖身上铺。
“不必。”明栖把毯子全推给她。
“那我能躺你怀里吗?你瞧着很暖和。”今安更加语出惊人,可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眼睛澄净光明,一颗红痣光艳美丽。
【疯掉了。】
“你说这话,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思?”明栖试探地问。
他心内咯噔着,今安不是如此狂态撩人的人,既然她如此作态,那说明是对他怀疑了。
该死的怀疑,该死的怀疑中透出来的吸引。
“想和你清醒着,躺在一起,我想会很愉快。”今安仍没表露半点忸怩的情绪。
【简而言之:咱俩上床吧。】
【安安真莽。】
明栖的眼神要是能下刀子的话,今安已经肠穿肚烂了。
他低垂着头,摸出手机,放了一首《Dangerous》,并用话语阻止道:“你已经是女劫匪了,还是别当女流氓了。”
“啊,坏人的标签还真是多啊,好人就不一样了,好人的标签只有好人。”
今安不知道在感叹个什么鬼,眼神终于闪出一丝的卑劣趣味,证明她是在故意骚扰明栖。
【这个场面告诉我们,男孩子在外,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
“桃桃,你没死吧?”连春甩出一张二,询问眨巴眼睛的古桃。
连春这话问的匪夷所思,可古桃很明白究竟是何意,淡定道:“我当然没死了。”
“不止,你在现实中没死吧?”
“是的,我老爸教我了一招阳神出游——能见人,而人不能见,也就是常说的灵魂出窍。”
这招数就是连春梦寐以求的!连春顾不得牌了,喊:“大师!古桃大师,能教教我吗?”
“家学秘法,概不外传。抱歉。”古桃扬了扬头,淘气地吐吐舌头,甩出一张小鬼压连春的二。
连春没多纠缠,家学密藏他知道珍贵,不教给他情有可原,他要是紧追不放,反而是无耻至极。
他又把注意力回到牌上,一见小鬼,嗷嗷叫着:“桃桃,你出了一张鬼,说明你有两张鬼。完了,我组不成七王五二三了。”
周铭盯着在他手里的大鬼,想着古桃不仅能这局结盟,之后也适合结盟。
他多问了一句:“古桃,你是为什么来的?”
“啊,为了去除青春痘来的。”古桃绽放光彩的笑容,摸了摸下巴处一颗微不可见的痘痘,又指给俩男人看。
“令我痛不欲生的青春痘。”
不说连春,连周铭都傻眼了。
【哈???】
【我没听错吧?她真就为一颗青春痘?】
今安听了一耳朵,她更关注另一点,问古桃:“小桃,[寿神居]还能治病吗?”
“当然了,[寿神居]不止能延长寿命,还能去除疑难杂症。延长寿命很多时候,不如直接治病。我之前见过一个女人,她在爆炸中进了[寿神居],四肢都被炸毁,成功闯关,可五年的寿命都是在生不如死度过的。”
今安点了点头,后悔地想着她错了,她不应该许愿让爱人的寿命延长五年的,而应该让爱人的病痊愈的!
呜呜呜,白白浪费了两局。
明栖关注着今安,看她长吁短叹,百分之八十探究出她的心理活动。
今安啊,对他深情的安安啊。
又傻又神经,永远在相信他是美好的。
他对今安的防御更进一步被击溃,心内就如火烧过的荒凉草原,绝望,却生出另一种卑鄙的希望。
古桃又对今安说着:“但很困难的病,需要成功好几局才行,像我的青春痘,属于是绝症中的绝症,要参与5局成功才行。”
她伸出了个巴掌,甩动细链摇了摇。
“哈?一颗青春痘五局?”连春不能理解。
【我笑了,救援一条人命,还比不过治疗一颗青春痘困难。】
【别这么说,青春痘的治疗是永久的,人命只能活五年。】
【一颗青春痘比得上一个人的生命二十五年,我作为贱烂的生命的拥有者,有感而发。】
【她明明能救五个人,却选择一颗青春痘?】
【咋了,有钱人不也选择消去一块斑、美白肌肤、喂养一条狗……而不是去给看不起病的人拨款嘛。】
【人家怎么做是人家的事,我们能做的只有不去想这件事。逃避才是解决人类矛盾的终极奥义。】
【万物灵长是人类最为高傲和讽刺的自夸,因为过于灵长,才生出诸多埋怨。】
明栖看到了指责古桃的弹幕,他生出点对工作的责任感,对古桃,同时也对场外的观众们说:
“并不是一颗青春痘比人命更重,而是你的愿望实在是无聊,无理取闹。[寿神居]瞧不惯你,刻意让你做五局,借以为难你。这也是给其他小题大做的人警示。”
古桃无奈感叹,说:“我也知道这如同儿戏,对此我没有丝毫怨言。”
连春看出古桃神情低落,哈哈笑着,逗趣地问:“桃桃,你没有未成年优惠吗?”
明栖幽幽道:“让她只达成五局,已经是格外恩惠了。”
连春又问:“那有学生优惠吗?”
“有,多给了两包榨菜。”周铭回答道,起了一张八。
榨菜二字,勾得明栖的脑中闪现岁王爷那张高贵优雅的脸。
好抠啊。
他作为[寿神居]的一员,兼岁王爷的师弟,深感没脸。
*
熬到两点多,今安闭着眼,身子捂在毯子内,脑袋溜在椅子边,似睡非睡。
三人玩牌玩得手抽筋,眼发昏,已玩不下去,横躺在地上休息。血鸟叫声加火车的嗡嗡声,没能让人睡着。
连春睡不着,不止是声音,还有之前周铭对他说对不起的事。
苦思冥想不是他的风格,他焦躁地推推身边周铭的胳膊,道:“喂喂,周铭,你绝逼对我道歉了。”
“嗯,道了。”周铭睁眼说,“说实话,春,我对你失望,不是因为你女装,而是你不告诉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居然对我藏着秘密。你裸奔和吃屎我也坦然接受,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你女装却瞒着我。”
前面的话,连春还真以为周铭对他道歉了,可是周铭后面的话一出,搞得他真跟裸奔和吃屎似的,他就知道周铭是在黑他。
连春也做戏,一旋身子,大白腿架在周铭身上,脸埋在周铭肩膀上,使劲哼着鼻涕抹在周铭衣服上,假哭着:
“对不起,我莽撞的把你当临终陪护的卑鄙行为抖落了出来。你做的事是有意义的,你救了不少的病人,他们都当你是英雄。我还知道你尿床和恋臭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别难过,小伙,生活会善待你的。”
“没什么苦衷,追逐你罢了,你堕落,我也要堕落,好朋友就是要同进同退。”周铭大力地拍拍连春的后背,以示安慰。
连春差点被他拍出一口血,双手推开他,洒脱道:“傻逼,你搞错了方向,本小姐是在上升,不是在下坠。”
“鬼话连篇。”周铭转了个头,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连春。
连春亮起洁白的牙齿,朝周铭竖个中指:“艹你大爷。”
【天生一对啊。】
【春宝宝,关系再好,也不能说脏话哦。】
古桃一个人无聊地唱起了《Counting Sta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