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之人自会发现,巡抚大人是在真正干实事,时不时就去苏河畔巡视,作为惠民医馆的掌柜,总能想办法见上。
于是就有了,宸幼局连带着惠民医馆那区域戒严的事,涉及人群都被控制。
也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偏偏漏掉了坐马车路过的沈宝珍一行人。
所以,她现在才知道,自己险些中了招。
“秦大夫说,石头他们得的是痘疹,处在发病初期,通过隔离防范控制、草药对症缓解……现在已经和正常人无异了,所以奴婢才敢回来。”
“痘疹就是天花,哪像你说的那么容易治好?”流冬表示存疑。
知春等人倒抽一口凉气,天花那可是要命的,几乎没听说有人得了天花还能活下来。
“是也不是,秦大夫说痘疹也分很多种,有的就是天花,有的只是症状像,还是能医治的。”大丫记不全乎秦大夫说过的话,只能转述个大概,但也够了。
“看她样子,确实不像有病的。”沉夏搓了搓碰过大丫的两只手。
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的沈宝珍,又瞅了瞅几人面色沉重的模样。“知春,请些大夫来,给大家都瞧瞧,就说…人有秋疾,三月难息,未雨绸缪。”
“还是小姐想得周到。”知春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谢小姐。”沉夏一喜。
“小姐近日莫要出门了,奴婢实在忧心。”
沈宝珍点头。
见状,流冬眉间郁结舒展些许。
【老天可一定要保佑小姐平安无事,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膝行向前了些的大丫无声祈祷着。
沈宝珍:……
“好了,都下去。”她要回想下梦里有没有关于秋疫这一出,爹爹娘亲时不时出门打理生意,金陵城可万万不能有事。
【啊怎么办,秦大夫、阿婆和石头他们让我代为感谢小姐,我现在开口还来得及吗?】大丫离开的步子扭扭捏捏。
“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走快些?”沉夏催促道。
“奴婢想……”
“别想,消失。”沉夏再次将人拖离。
沈宝珍起身回了书房,提笔落下建兴二十一年秋几个字。
与此同时,朝晖居。
沈福达说完与巡抚大人交涉的结果,岑内琇连声称赞。
“本就是我们应得的,他岂有不应之理?原本还想着把那处庄子转手卖了,现下看来,周遭那些都应该买下来。”
“夫人尽管放心,我已经吩咐管家去办了,连带着方圆几里的荒地和山头,也要改姓沈。”
“不错,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家能多出不少上等良田。”
“还有那些山头,我还是想着以木材、药材产出为主,留一座给乖宝建个避暑山庄,反正人手有的是。”
“温泉庄子已经有了,确实少个避暑山庄。”
随即他又提及给沈宝珍送了零花钱,岑内琇拿起一旁账册道:“过两月,再送一笔。”
说着,道出给下人、伙计降薪的打算。
理由名正言顺。
沈家给苏河治理捐了三十万,他们作为沈家的下人、伙计跟着沾光,不得意思意思?
沈福达表示赞同,还建议加上管事、掌柜等。
毕竟上次罚扣月例、工钱,就因为没有公平对待,被乖宝发现了端倪。
这次一视同仁,总不会还有人有怨言了吧?
沈家长工们:???人干事?
*
知府衙门,腾出给巡抚大人专用的一处。
“人流则气杂,气杂则疫生。苏河清淤固堤,募民万余,不得不防。”
“秦大夫可有应对之法?”
“大人容禀,此次宸幼局十三孩童疱疹之症,所耗费的钱财近千两,若非沈家小姐慷慨解囊,草民亦是有心无力。”
“沈家小姐?”周弘言的注意点偏离。
“是,沈小姐不似其双亲,生得一副慈悲心肠,即便是院子最不起眼的丫鬟遭了难,也愿出手相助,实在让老夫佩服。”秦大夫颇为感慨。
他起初以为大丫是贴身伺候的,没想到竟是个只与沈宝珍打过一次照面的洒扫丫鬟。
他去过沈家好几次,可一直没见着沈家小姐模样,只知她有四个贴身丫鬟,待遇不是一般的好,羡煞旁人。
“沈家人都是良善之辈。”周弘言在心里又给沈福达记了一功。
秦大夫:???
莫不是老夫幻听了,沈家都是?大人你怕是被三十万两蒙住了双眼,糊涂啊!
“若是金陵城中富户,皆乐善好施,何愁此困难解。”周弘言喃喃道。
指尖在茶案上叩击的节奏突然停住,盏中茶水晃出个圆满的圈,他的嘴角已噙了三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