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后门处的喧闹声,将青楼的胖老鸨引了出来,两个龟公见老鸨出来,松了口气,赶忙上前告状。
胖老鸨浓装艳抹,摇着罗扇打量余初音和胡半山,听明事由后开口道:“这么这吧,你们也别堵在我后门处吵,你们若是看中了这个丫头,不如卖给你们吧!”
余初音听了这话有些犹豫,胡半山在背后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别管闲事。两个龟公对胖老鸨投去钦佩的眼神,不愧是当家娘子,算盘打得真精,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还能拿来卖。
胖老鸨清了清嗓子又道:“这丫头是我花了二百两买的,养了约摸两年,今日半价,你们给个一百两带走吧!”
余初音走到席子边蹲下,掀开破草席,席下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姑娘,年约十六七岁。余初音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虽气弱游丝,但的确没死。
“好。”余初音站起身,点头道:“这人我买了。”
胖老鸨很高兴,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居然还真要了。一个快死的人换了一百两银子,她脸上立刻浮现出喜色,对两个龟公吩咐道:“你们在这盯着,我进去拿这丫头的卖身契。”
两个龟公立刻领命,用目光把余初音盯得死死的,生怕她跑了似的。胖老鸨以最快的速度取来卖身契。能不快吗?万一门口的傻子跑了,得不到一百两银子不说,还得去户部花钱消籍。
就这样,余初音用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换了个半死不活的人。
青楼的人关上门后,胡半山嘟囔道:“哎呀,阿音,你是不是傻了,要这么个死人干什么?这样的死人,青楼天天往外抬,你若真要老子回头去乱葬岗给你扛一个,何必白花这一百两银子。”
“不,这人还没死,但我们不买她必死无疑,你赶紧将她背回铺子。”
余初音接过装狗崽的背篓,让胡半山将人背回去,胡半山虽不乐意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但还是照做了。
他们将人背回到铺子二楼的内室,余初音忙让胡半山去找大夫,又取出些被子将人盖好,然后灌了好几个汤婆子塞到床榻周围。
大夫被请来,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连连摇头,诊断道:“这娘子金创入风,脉沉细,加之伤寒有肺肿之症,若是肿胀不消,也就这两日的事了,你们可以提前安排后事。”
大夫留了个方子,余初音看着方子思索一阵,提笔加大两味药的剂量,然后让胡半山去抓药。她学过药理,刚才大夫开的方子有些保守,加大剂量搏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药很快煎好,余初音给榻上姑娘灌了下去,守了她一整晚。虽人没醒但病情也没有恶化。第二日继续灌了一整天的汤药,直到傍晚,那姑娘轻咳了几声,睁开过一次眼,但没坚持几秒又昏死过去。
人是直到第四天中午才彻底清醒的,那姑娘醒后,惊恐看着余初音和胡半山。余初音见状,回头看了胡半山一眼,说道:“半山,你先出去吧!你这痞子样吓着她了。”
“瞎!老子忙前忙后好几天,你就这么说老子?再说老子哪里痞子样了?这条神武街数老子最帅的好吗?”
“是是是,你最帅,你先出去!”
余初音将胡半山撵出去后,坐到床榻边柔声说道:“你不用害怕,我们没有恶意的,是我们把你带回来的。”
那姑娘眼里的惊恐消褪了些,但仍是抿着嘴一言不发,双眼怔怔地望着余初音。
余初音又道:“我已替你赎了身,你如今是自由之身,放心在我们这里养病,等病好了随时可以离开的。”
余初音刚说完这句话,突然发现榻上的姑娘开始流眼泪,一开始只是几滴,后来眼泪就像决堤般不停地往外流,吓得余初音敢忙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姑娘轻微摇头,一个劲默默流眼泪,仍是一言不发。
或许是余初音的猛药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年轻人恢复得快,那姑娘一日一日好转,到第十日时已能下地帮余初音做些轻活了。
姑娘告诉余初音她叫应桃儿,但青楼里的人都唤她樱桃。今年十六岁,两年前被赌鬼父亲卖到青楼,半个月前青楼的老鸨安排她接客,她死活不从,被打了好几顿,本就身子虚弱加上受了风寒,一日病过一日,最后直接下不了床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余初音听完樱桃的可怜身世,眼里充满同情。
樱桃忙跪了下来,开口道:“我既是娘子救的,往后必然是娘子的人,娘子在哪我就在哪。”
又来!这姑娘啥都好,长得好身段好,就是动不动下跪的毛病有点让人头疼。考虑到樱桃像当初的自己无处可去,余初音拉起她,说道:“那你在我铺子里做帮工吧,一个月给你五百文怎么样?”
“娘子,我不要钱,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樱桃又要作势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