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清晨,韦宅中。
早起梳洗后,韦蔷就出房往老夫人这边院内过来请安。
刚到门前,还未进去,就见岑氏迎头走来,身后跟着玉芙那丫头。
韦蔷便立住脚,向岑氏唤了声“母亲”,而韦玉芙此时也站出来管韦蔷叫了一声“二姐姐”,又问了好。
把玉芙这丫头又瞧了瞧,只看生的容色娇俏,身段玲珑,果真如那娇花一般惹人怜爱,韦蔷笑着拉过她的手,两姊妹携手进屋来。
祖孙几人一处吃过早饭后,岑氏端过茶来奉与老夫人,又笑说:“媳妇看园子里的春花开的正好,老夫人要不也去瞧瞧?整日待在屋子里也闷得很,出去走一走才好呢!”
既听岑氏这样说了,老夫人也点了头,姊妹俩个便伴在两旁,岑氏就在前导引着。
一时看韦玉芙陪着老夫人在前边赏花,韦蔷止了步,笑向岑氏道:“今儿早起听见说母亲昨日唤了大夫去瞧看,母亲可觉身上哪里不舒服了?”
岑氏摇头笑道:“不过老毛病罢了,没什么的…倒是姑娘这几日才回来,若有不便宜的地方,只管与我说就是……”
韦蔷自是应着“好”,忽想起什么似的,又笑说道:“听几个管事女人说,母亲近日边要料理家事,还要忙着老夫人下月的千秋,只也别太劳碌了,横竖还有人手在呢,母亲交与他们就是了!”
听了这话,岑氏又摇了摇头道:“老夫人这样好日子,我还是亲手把着比较好,再说也有你妹妹在,虽不能帮什么大忙,横竖不出错儿就行……”
说到这里,岑氏的话倏而一转,把韦蔷上下打量了一眼,接着道:“姑娘这一回来,似乎瘦了些,还是好生养养,也不用操心别的事…再有倘若受了什么委屈,姑娘只管说与我……”
这时老夫人回头见韦蔷两人还站在那里,因笑道:“你母女俩嘀咕些什么呢?正经花儿不赏,倒背着人唧咕起来了…罢了,走得也乏了,到前面亭子里去坐坐才是!”
岑氏才要把刚刚未说完的话给补上,只韦蔷紧赶几步跟上老夫人,把岑氏撂在那后头。
又过了些时,这日午后,萧遣怀正在杜晚芍院中陪着吃茶说话,忽有丫鬟来报说那韦家主现在前边等候。
萧遣怀一听便起身出来,不觉身后杜晚芍那若有所思的目光追随过来,直到看不见男子身影了,她才收了视线。
女子垂了眸,思索片时,进屋子里翻找出了一个小纸包儿后,又一径出了院子,往茶房走去。
因韦复过来几次了,家下人也略熟了些,便将人引至爷常起坐的一处房中。
等了半盏茶也不见人来,韦复便问萧遣怀做什么去了,那接人进内来的小厮笑回了句:“爷只怕又是去陪夫人吃茶闲话了……”
毕竟他们那夫人也真真的如天外仙姝一般,莫说爷了,换作别的男子,只恐引她一笑还来不及呢!
韦复听见原是这样,心下不觉嗤的笑了,果然连遣怀那样的人也禁不住女色!
当萧遣怀进来时,就见韦复待笑不笑的打趣他道:“我这才发现,遣怀似乎也变了些,难道娶了妻,还能变了个人不成?”
听了此话,又触及对方那般打量过来的眼神,萧遣怀虽觉有些不好意思的,只还是笑的嗓音清润道:“你若想知道呢,自己娶了亲不就是了?”
“况且你这个年纪,别人都作爹了,就你还单着呢,难道老夫人也不急?”
见萧遣怀又说起这个来,韦复只觉心下略有些发烦,便又提起些别的话。
就在两人又谈到如何设法使皇帝回转、重立太子的时候,丫鬟端了茶盘上来,将新沏的茶搁下,又回身退出。
萧遣怀端起茶碗看时,见不是平常所用之茶,因他素日吃惯了清淡如龙井一类的茶,只当下茶碗里却换了另一种味较浓厚的。
刚要叫人去另烹茶来,不想丫鬟跑来回道:“夫人说大事不好了,还请爷快去看看!”
萧遣怀急忙去后,韦复仍坐在那里,慢慢的吃了半碗茶,方要离去,脖颈上青筋暴起,忽吐出几口血来,不一时整个人栽倒在了椅子里。
那小厮在外听见些响动,进来一看,却见地下明晃晃的一摊血,由不得唬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