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道:“非郭娘子仁厚,公子折节下士,佗安敢有刚才大胆之言?老朽年迈,愿试之。”
华佗对时局失望透顶,但又忍不住相信曹郭绘制的光明。
曹丕喜道:“朝廷得先生,如旱苗得甘霖。”他顺势向华佗请教起疫病防治之事。
两人相谈欢,不觉天色将黑,连华佗妻何时进来点了一碗灯也不知。华佗回神,望见天色,笑道:“公子若不嫌弃,请留下用些粗饭。”
曹丕听了这话,凑近小声道:“哪里敢嫌弃?郭娘子管得严,不许我多食荤腥细面白米,每日必吃一碗糙米粟麦,回家也是这样吃。”
华佗笑起来,道:“这才是养生之道。我请为公子把脉。”
“有劳先生。”曹丕在华佗面前坐下,伸出手,华佗搭上脉,诊过右手,换左手。
曹丕灯下觑着华佗神色,见他沉吟不语,就问:“先生,我身子如何?”
华佗道:“公子年轻,算是康健,只是以后少食荤腥甜腻之物。”
曹丕郑重道:“丕谨遵医嘱。”
华佗叮嘱道:“这病就如种子,有的一辈子发不了芽,有的得了际遇便疯长。究其原因,一在口,而在脚。口腹之欲要节制,脚要迈开忌久坐。”
曹丕素来多思,想起父亲患的头风病来,听说有些病能父传子呢,脑海里浮现父亲疼痛难忍的画面,立刻将华佗的话刻在心上。
华佗妻送上饭食,一碗粟米饭,一碟时蔬,一碟咸菜,还有一碗蛋羹。曹丕如平日一样吃了干净,华佗见状便要要饭。
曹丕忙道:“阿翁教导我们,爱惜粮食,不可浪费。先生家的饭食颇具风味,这粟米比别处蒸得香。”
华佗闻言,脸上露出自得之色,道:“这是曾经的病患人家教老妻的,独门绝技。”
曹丕赞道:“当得起。赶明儿,你来了,也尝尝我家的饭食,也有几样独门绝技呢。”
华佗闻言笑起来,曹丕见天色已晚,遂告辞离去。出了巷道,只见金风淅淅,玉露泠泠,月华满街。
他回了府中,见女王和丽奴正换下见客的衣裳。原来女王带着丽奴去蔡琰家里做客了。
“蔡小娘子幸好病愈,否则我没脸去见蔡娘子了,今天一来是给蔡娘子赔罪,二来是问蔡小娘子要不要继续留在慈幼堂。”郭柔道。
曹丕问:“她怎么说?”
郭柔道:“蔡小娘子愿意继续留下。”
曹丕想了想,道:“过两年,我找个机会,把她丈夫调回来。”
郭柔笑道:“我替蔡小娘子谢过子桓。”
洗漱罢,丽奴被撵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二人久别胜新婚,如胶似漆,戏闹了半夜。
郭柔给自己放了几日假,不是逗弄一双小儿女,就是去卞夫人处,弹琴娱乐。
杜夫人操琴,王朝云跳舞,再加上郭柔的琵琶,有时卞夫人兴致来了,也会唱几句,倒比男人们在家更自在些。
忽然一日,曹丕递来一封书信,道:“阿翁有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