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蔫蔫地趴在沙发上,感冒带来的鼻塞让她呼吸不畅,茶几上摆着周忱刚泡好的红糖姜茶,热气袅袅上升,在她看来却像是对她味蕾的又一轮折磨。
“三天了,整整三天没吃可口的东西了。”她小声嘀咕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缘的线头。
自从感冒加上生理期开始,周忱就像个严格的营养师,餐餐都是清淡的温补菜,香的辣的都不给做。她觉得嘴巴好寡淡,好想吃甜甜的冰淇淋啊,仿佛再不吃好吃的她的舌头就要丧失味觉功能了。
云想起身来到那台银色双开门冰箱前,冰箱的嗡鸣声突然变得格外诱人。她记得里面还有上周买的抹茶冰淇淋——清新微苦的茶香裹着奶油的绵密,想想就很美好。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压不下去。云想轻轻拉开冰箱门,一股凉意就透过指尖传来,正准备去拿冰箱里的冰淇淋,让她忍不住想象待会儿冰淇淋在舌尖融化的甜蜜滋味。
“不行。”
一只无情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背,不由分说地将冰箱门重新关上。云想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身后人胸膛传来的热度,以及那股混合着书香与雪松气息的独特味道。
她转身时故意放慢动作,仰起脸时睫毛轻颤,看着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周忱,努力让自己墨绿色的瞳孔蒙上一层水雾——这是她在朝歌宫观察人类女子总结出的最有效迷惑技巧。
“我就吃一个。”她声音拖得绵长,指尖捏住周忱的衣角轻轻摇晃。
周忱显然刚从书房出来,灰色家居服领口微敞,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随意垂落几绺在额前,却衬得他眉眼愈发深邃。只是此刻那对总是温和的眸子正微微眯起,形成一道不容抗拒的屏障。
他单手撑在冰箱门上,声音比冷藏室的温度还低:“你感冒了,而且生理期,冰淇淋想都别想。”
云想撇撇嘴抽出手,她故意清清嗓子证明鼻塞已消,“我已经不难受了。”她再次伸手去拉冰箱门。
结果周忱再一次按住了她的手说:“你再忍忍,过两天就可以吃了。”
云想当时就有点生气,她活了一千多年,何曾被这样管束过?但想到周忱平日里的温柔体贴,她还是强压着火气,依然好声好气的为自己争取道:“我们狐妖体质和人类不一样,没那么娇弱。”
“是吗?”没想到周忱不顾昔日情面,竟当场拆她的台,“那前两天是谁肚子痛到在沙发上打滚?又是谁半夜鼻塞到把我摇醒在那眼泪的?”
云想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噌地从心底窜上来,烧得她耳尖发烫。那些狼狈不堪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更可气的是周忱居然用她最脆弱时的样子来反驳她。狐妖的骄傲让她一下子炸了毛。
“周忱!”她用力推了他一把,周忱猝不及防后退了两步才站稳,她仰起头,九尾狐族与生俱来的高傲在眼底燃烧:“你搞清楚,我可是只用了八百年就能幻化成人形的九尾狐!放在整个青丘山都是千年难遇的天才。”
她上下打量着周忱,“能跟你们这些区区几十年寿命的平凡人类相提并论?”
周忱缓缓直起身子,一米八七的身高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将云想完全笼罩。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个让她后颈发凉的弧度。
“真厉害。”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却让云想莫名打了个寒颤,“不过容我提醒尊敬的九尾狐大人,我们这些平凡人类通常只需要十个月就能成人。”
他俯身微笑补上最后一刀,“而且,人人都会。”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云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花了八百年才修炼出的人形,在人类眼中不过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曾经让全族艳羡的修炼速度,在这个人类眼里竟然成了笑话。
更讽刺的是,她现在法力全失,连自己最重要的灵台都没有了,这几天一直遭受人类疾病的折磨,如今想吃点好吃的都不行。
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她看见周忱的表情突然松动,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分了,但已经晚了。云想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滚烫的泪水决堤而出,在脸上肆意横流。
“呜,你欺负我!”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我讨厌你,嗝……”
最后那个丢人的哭嗝让云想更加崩溃,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上千年的道行,九尾狐族的骄傲,此刻全化作了眼泪。
周忱叹了口气,他上前一步将她整个圈进怀里,语气软了下来:“我哪敢欺负你,这都是为你好。”
云想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挣扎,细白的手指攥紧他胸前的衣料,把棉质睡衣揪出两朵凌乱的皱褶。她仰起脸时鼻尖还泛着红,睫毛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才不要你的为我好,我就要吃冰淇淋,现在!立刻!马上!”
周忱被她拽得弯下腰,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她锁骨处淡粉的吻痕——那是前天夜里他情难自禁时留下的。此刻那抹粉色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起伏,像片飘落的桃花瓣。
“这样好不好?”他语气温的商量,声音里带着诱哄的意味,“我去买你最喜欢的那家黑森林蛋糕,上面加双倍樱桃?”
云想吸了吸鼻子,眼珠悄悄转了转。周忱太了解她这个小动作——这是在心里权衡利弊呢。果然,片刻后她松开他的衣领,勉为其难地点头:“那你现在就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