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比以前更疼了,你都疼成什么样子,阴司里的酷刑也不过如此了。”方才听到长安的嘶吼,平安都恨不能分担半分。
“疼是好事儿,是好事儿……”长安声音减弱,无力再说下去。
疼说明筋络在针灸刺激下,正重新生长,再度连结,恢复愈合。
可疼也最能消耗人,每次针灸一个时辰,把长安搓磨的不成样子,有气无力。
却又不能服用麻沸散,那样不利于长安及时作出反应,帮助苏生了解真实情况,调整后续治疗。长安只能生生挨着。
长安真能忍啊!听说,有些人受不得剧痛,会休克甚至死亡。平安无法想象同样的疼痛放到自己身上,她能忍到几时。
柳延年叫人送来一盒美味的糕点,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说起柳延年来。
平安还是觉得长安的做法欠妥,与其现在给他机会让他心存幻想,以后他计较得失付出,必定生仇怨,闹得怕是更凶,不如一开始,就一点念头也不给,了断清楚,最多也就是不欢而散,日后柳延年明白了,会回归的,到那时,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大家子。
“你觉得堂邑夫会因为长久的付出得不到回报,就跟花铁铁翻脸吗?我觉得柳延年是个明白人。”长安轻咬了一口平安喂到嘴边的点心,奶香在口中四溢,她幸福的嘤咛一声。
柳延年送的糕点总是很好吃。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毕竟你在韩燕熙身上见识到的爱情是霸道自私,是强势占有,是付出就一定得有回报,你被那样的爱情吓到了,可柳延年不是韩燕熙……”长安觉得他更像,或者应该像堂邑夫,就算不像,她也会引导他像堂邑夫。
长安喝了口平安端来的茶水,微微笑了笑,“他看着软弱,又极其怕死,可在关键的时刻,要紧的事儿上,却是个宁死不屈的脾气。
其实,早在我还没长成的时候,我就察觉他的心意了,那时候,我还隐隐有些得意。如今我虽然残废,但到底是个女人了。
他对我执念太重,上头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谁说话也不好使,我也不行,眼下跟他了断,对我倒是简单,对他却像烧红的铁淬了冰水……
他从前心里受的伤都还没好,我不能再捅刀子,若他想不开,生了心魔就不好了……且容他爱吧,时间久了,他倦了,自然对我祛魅,热情消散,爱意也如潮水退尽,何必跟他硬来……”
把他伤极了,怕是会铸成大错。柳延年天生仙骨,虽然仙根断了,修仙无望,但不耽误他堕入魔道啊,自古情关最易堕魔,长安不想在感情上消磨他。
针灸消耗了长安太多体力,这会儿长安实在困极了,含糊的嘟囔完,就要睡过去。
“别睡!”平安赶紧拍醒长安,泡药浴的时候再困也坚决不能睡,只有醒着,才能更好的吸收药效,睡着了气血运行减慢,甚至闭塞,反而对身体不利。长安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她没疼痛折磨的一点体力也没有了,人没了体力,意志也会薄弱,需要有人敦促。
平安心系长安,刚才长安说了什么,说没说清楚,她倒也没很在意,只不停的找新话题,刺激长安保持清醒。
“那懂王,你打算就这么办?”平安问。
一大清早懂王就上山来,说他也想要个光明正大爱慕长安的名份。长安断然拒绝,懂王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长安就是不松口,直到苏生来了,懂王才偃旗息鼓,悻悻离开。
平安其实有些偏心懂王,也觉得既然柳延年都可以,那多懂王一个,又怎样?长安对懂王未免绝情?
“他是皇家血脉,又是齐王的胞兄,面上我和他,还是清清楚楚的比较好。”长安闭着眼,低声道:“况且,一个猴,一个拴法儿……”长安太累了,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别睡,再有五分钟,就可以出浴了,到时候你上床,舒舒服服的睡,就五分钟,再坚持坚持……”平安其实在说谎哄骗,其实还有很久。她边说边摆正长安的小脸蛋,用手撑开她的眼皮,
“太子这些天都没再来了,是不是上一次,咱们玩脱了,太子这只猴,咱们没拴上?”平安吓唬道:“看来咱们上次把你的情况跟他描述的太清楚了,他定是脑补了你大小解失禁的画面,厌弃咱们了……”
长安果然清醒很多,打了一个激灵,自信道:“不会的,他不会嫌弃我的!”长安噘着嘴巴,满脸不乐意,“这才过去几天啊,他很快就会再来看我的!”
平安看着精神焕发的长安,捂嘴轻笑。
长安看了看钟表道:“五分钟到了吗?”真的好想念她无比舒适的床啊,好像美美睡一觉啊。
“没有,还有四分半!!!”
平安将上位的画像取出挂起来,“殿下看着你呢,你要打起精神来,好好泡哦,偷懒,耽误疗效,好得慢,殿下会等更久的,你也知道男人对女人,不是永远都那么有耐心。就跟你和柳延年一样,你和殿下感情基础很薄弱的,光靠着先前那点君臣情份,还不太能产生男女之间那种坚不可摧的羁绊,所以,长安为了爱情,为了咱们大业,再坚持五分钟……”
“怎么又变成五分钟了!?”长安蹙眉质问,满脸狐疑看着平安。
“一分两分的你跟我计较什么!?”平安虚张声势的假装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