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杳此次毫无准备,在赵宋看来实在是凶多吉少。
虞衡被赵宋拉着逃离了百丈开外才被松开钳制。
他大致从赵宋的话语中听出了些意思,这雷劫并非天罚,而是境界突破,于是虞衡便打消了溜回去的想法。
毕竟自己在那里帮不上什么忙。
他没有可以抵挡天劫的道具。
虞衡紧紧捏着伞柄,与赵宋并肩站立在山石之上,仰头直直地凝视着天穹上翻涌的雷云。
“404,我能修仙吗?”
没有回应。
————
云层在天际诡谲地翻涌着,紫电如巨龙般肆意游弋,整片天地仿佛都被这磅礴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第一道劫雷如震天巨锤轰然落下,方圆几十丈内的屋舍在这强大的力量下不堪一击,砖瓦碎石如倾盆之雨般洒落,连带着地面都被轰出极深的沟壑。
热浪与强风肆虐,远远看过来似是整座山峰都被削去一角,岩石瞬间化作齑粉,漫天飞扬。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劫雷接连炸响,雷光所到之处草木瞬间被碳化,地面也寸寸龟裂。
而雷劫之下——
谢杳静静盘坐在地,远远看去浑身似被鲜血浸染,衣袍破碎不堪,可若有人能走近细看,便能瞧见他嘴角隐隐噙着笑意,手指正轻轻戳着此刻悬浮在他眼前的光球。
“啧,我说能不能每次不要搞这么大阵仗啊,您看把他们吓得。”
这结丹雷劫的声势看起来竟比其他人凶猛了好几成,以至于根本无人敢靠近。
谢杳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发尾,直到光球左右摇晃起来,他才颇为稀奇地换了只手继续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瞧着它。
这天雷看似将他劈得体无完肤,可谢杳却从未感受到被天雷劈中的疼痛,这一切都得归功于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光球。
准确地说,或许可以称它为——
天道化身。
谢杳活了两世,这还是第一次与光球这般“亲密接触”。前世他几次突破,仅仅能感知到一股神秘力量在暗中帮扶着自己,直到此次重生才有如此奇妙的际遇。
虽不知为何天道对他格外照拂,但谢杳依旧坦然地照单全收。
作为缥缈门少主,面对天道时他不卑不亢,甚至还能和祂的化身轻松聊天。
“这次劈我十八道天雷,等我结婴不得劈我百次?如此不寻常您就不怕被怀疑吗?”
谢杳半开玩笑地与光球打着商量,其实天雷次数对他来说倒无所谓,毕竟他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这渡劫实在太久了些,他外面还有人等。
光球先是上下浮动了一会儿,而后又左右晃动起来。
谢杳看不明白了,这光球又不会说话。
有了光球作陪,渡劫时间流逝得格外迅速。
当最后一道天雷轰然劈下时,那光球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径直穿过谢杳的躯体。
刹那间,谢杳竟显出一副重伤之态,看起来仿佛仅剩下一口气。
“……”
有必要吗?您要不真劈呢。
谢杳心中默默腹诽。
随着乌云渐渐散去,福泽如细密春雨骤降,与前一次尚未停歇的甘霖一起,通通流入谢杳体内,最终汇聚而成一颗璀璨晶莹的金丹。
福泽之雨已尽,那道流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谢杳干脆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灰尘,从容站起。
“谢杳——”
谢杳闻声望去,只见虞衡正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他落脚于被雷劫劈塌的废墟之前,断墙残壁仿佛成了他的背景,别致精彩。
“虞衡,我刚才疼死了。”
谢杳注视了他半晌才幽幽开口,他并非有意逗弄虞衡。
而是他觉得,虞衡如此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必定是满心担忧他的安危,一定很想关心他吧?
谢杳可不能让友人的这份期待落空。
“哪里疼?现在还疼吗?”
虞衡一直紧紧盯着雷云的动静,确认渡劫结束后便一刻不停地朝着谢杳这边飞奔而来。
听到谢杳这么说,他本想拉着谢杳去寻找医师查看伤势,可光是肉眼所见谢杳身上那被劈得破烂不堪的衣袍,以及碎布之下一块块凝固的血渍。
虞衡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处触碰他,生怕弄疼了这人。
“你……”
虞衡面上的忧心真切可见,手上动作也犹犹豫豫,生怕碰疼了人,谢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一时间竟难得地语塞了。
唉,怎么还是这么好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