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如此言而无信!”祝念气急,瞪了他半晌。
梁越看着她,好笑:“耍无赖,谁不会啊。”
祝念无奈妥协:“不就是研墨嘛,我研便是了!”说着,她走到书桌前,敷衍地研起了墨。
待她备好墨汁,梁越才慢悠悠地踱步过去,平日里高傲至极、根本不拿正眼待人的梁越,此刻却极其心平气和地抄起书来,字迹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祝念见他如此认真,不知不觉间也收起了之前的敷衍之心。
墨研完了,她问道:“世子,我可以回去了吗?”
“书抄完了,你自然可以回去。”梁越头也不抬地说。
“这一天也抄不完啊!”祝念嘟囔道。
“那你便一直呆在这里。”梁越不为所动。
有那么一瞬间,祝念心中生出了几分悔意:干嘛要让他给自己抄书啊,她应该去找她的朋友们帮忙才是。
可真让她抱着书走人,她又不愿意了,索性便在一旁坐下。
梁越瞧了她一眼,没再管她。
祝念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黄纸,拿了根毛笔有模有样地在黄纸上画起符来。
梁越眼尾睨了一眼,见她画得认真,心中暗自好笑,却也并未出言打扰。
午膳时分,祝念便在梁越的房间里用了膳,用完膳后,她便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梁越既不放她走,也不让她去休息,她只好趴在桌上假寐起来。
不多时,她便沉沉睡去,呼吸均匀而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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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正午,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向大地,为这严寒时节添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暖意。
祝念步履匆匆地向梁越房间走去,身身后跟着的绮香,怀里紧紧抱着几摞书,步履略显蹒跚。
鹿溪庄子的管家见状,连忙上前,垂首向祝念问安。
祝念应了一声,随口问道:“世子可在房中?”
“回世子妃,世子正在房内。”管家恭敬地回答,“世子妃里边请。”
这一幕,让祝念莫名觉得似曾相识,仿佛在某个遥远的梦境里也有过这样的场景。
她踏入屋内,只见梁越正独自把玩着手中的棋子,顾时安和堂溪站在他身侧,紧接着,便是她与梁越之间那段再熟悉不过的对话。
随后,梁越便沉浸在抄书的世界里,而她则在一旁研磨、画符,最后竟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恍惚间,一阵嘶嘶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对祝念而言,这声音熟悉得让她不禁寒毛直竖。
此时,下人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祝念抬头望去,只见那下人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可怖,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过了许久,才一字一顿地说道:“胡婧瑜……”
祝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颤声道:“你……你认识我母亲……”
“呵呵呵……”那下人忽然间变换了模样,化作祝念之前梦到过的那位拄着蛇杖的老妪,她身后,一股股黑色的妖气翻涌而出,转瞬之间,便化作一条条狰狞的黑蛇,“你不是胡婧瑜,她早就死了……你是她的女儿吧,我终于找到你了。”
“啊……”祝念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黑蛇,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战栗不止。
不久前,王爷府才刚刚经历过一场蛇灾,她虽未亲眼见到梁越等人杀蛇的场景,但那场灾难的破坏力,她却是亲眼目睹的。
如今,她再次面对这恐怖的一幕,吓得忙不迭地躲到了梁越的身后。
老妪那双浑浊的目光缓缓地落在梁越的身上,声音沙哑而阴森:“你也在,我儿死了,正好给他报仇!”
“是你!”梁越怒目圆睁,瞪视着老妪,“上次侥幸让你逃脱了,这一次,我看你还能不能出得了这扇门。”
来人!”梁越一声令下。
顾时安等人执剑冲了进来,迅速将老妪团团围住。
祝念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躲在梁越的身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与老妪对峙。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脚边像是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缠住了,一股油腻湿滑的触感顺着脚踝攀爬而上。
她低头一看,只见一条黑色的小蛇正吐着信子,贪婪地舔舐着她的脚,吸食着她的鲜血。
啊!”她吓得尖叫又大哭,拼命甩着腿,“走开!快走开……”
梁越听到她的惊呼声,连忙转头看向她,也不知她究竟做了什么噩梦,额头上汗涔涔的,眼角挂着热泪,显然是被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