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密,只有他坑别人的,没有别人能坑他的。
被夏昭野挡了路,闻莺不耐烦地瞥他:“滚,别当挡路的狗。”
分明走廊宽到可以同时走过去三个她,可闻莺就觉得夏昭野站在眼前是挡了自己的路,也偏偏不走旁边。
“姐姐。”夏昭野认真地看向眼前他当了三年的姐姐。
她聪明、强势、美丽、有担当,是完美的姐姐。
姐姐这个称呼在这一瞬间,好像突然又没有什么不好叫出口的了。
“说。”闻莺压眉,双手环在胸前看他,有种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还能演出什么的架势。
“你,并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对吗?”夏昭野压下心中的激动,眼巴巴望向闻莺。
闻莺则是沉下脸:“怎么?觉得自己这一声姐姐喊错了人,以后翅膀硬了就打算不认人了?”
“不是。”夏昭野为自己申辩。
“即便我不是亲生的又能怎么样?这个家并不是姓温的说了算,是妈妈说了算,她说我是她的女儿,我就是,我也不会放任任何人试图破坏我原本应该有的权利。”
夏昭野意识到闻莺是真的在生气。
她现在说话的语气甚至已经没有以前把他当作野弟弟时的亲近,好像他只是一个狼子野心的外人。
虽然他本就是。
但和姐姐顾忌的那种不太一样。
“我不会破坏姐姐,我永远都臣服你。”夏昭野虔诚道,这是他的心里话。
就这么不自觉在姐姐面前说了自己的心声。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是在对峙,他却能感受到姐姐熟悉的气息,乱他心绪,让他前几个月建立的所有屏障都土崩瓦解。
“你有病?”
闻莺不知道分明本来是向夏昭野宣示主权的,怎么莫名其妙主权的主题好像变了一种东西……人。
“姐姐,我答应了去公司实习。”夏昭野道,“做你的助理。”
这阵子,夏昭野觉得自己病了,他还去看过心理医生,不是以前见过的那个,没敢和姐姐说。
坐在心理医生面前,他像以往一样剖析自己的内心。
深觉自己越发无耻。
从前说起自己的过往,说起的自己内心,他尚且有几分遮掩,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袒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日,他却说出了自己的所有想法。
喜欢姐姐。
想亲姐姐。
想和姐姐做/爱。
总是梦到姐姐。
……
所有所有。
最后,他目光期盼地落在心理医生的眼睛里,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和上一次医生一样的答案——那是正常的,姐姐那么好,谁不喜欢她。
姐姐。
舌尖抵住上颚轻轻弹开,像推开一扇禁忌的门,齿间残留的震颤顺着喉管一路烧到胸腔。
这两个音节在唇齿间厮磨时,总带着不合时宜的湿腻,牵扯出记忆里灰暗潮湿的片段。
可他抬眸,只在医生紧皱的眉毛和严阵以待的眼睛里看到了嫌恶。
他没有得到和上次一样的体谅和宽容。
“我答应了吗?”闻莺掀了掀眼皮,实在是对他的喜怒无常无语。
就好像自己从外面抱回来了一只流浪猫,他不会喵喵叫,还总是跟自己哈气,闻莺好吃好喝伺候着,终于有一天他认主了,结果没多久又变回了原来的死样子,她以为这样就算完了,懒得理这傲娇的玩意儿,结果没两日,这猫又往她脚底下蹭。
真是反复无常。
“姐姐不答应也行,反正我会留在姐姐的身边。”夏昭野信誓旦旦道。
“滚。”
闻莺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了。
几日后,夏昭野还是出现在了公司。
没别的原因,她家不能帮自己分担的弟弟有一个就够了,夏昭野即便是不愿意,他那个成绩还是会被闻莺叫来公司的。
闻莺在开发部混得正如鱼得水又要离开,其他人都挺不能理解,还有和叶总较熟悉的私底下有意劝叶总留一留人才。
叶更尤相处了这段日子,哪里不知道闻莺不简单。
其他同事是好心不想闻莺因为自己年轻一时糊涂断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叶更尤则了然道:“你也说了她假以时日必然是个好苗子,那怎么不觉得她会有更好的前程呢?”
“这样吗?”同事呆道。
叶更尤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干吧,说不定之后共事的时候还能见到呢。”
一开始对闻莺这种靠关系进来的人有偏见,叶更尤自然对她不会有好脸色,后来发现她真有能力后,叶更尤便也真将她当手下栽培。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要说闻莺有什么非留不可的大本领倒也不是,只是职场上的人千奇百怪,很难遇上一个能力够格、性格讨喜、还会为人做事的。
叶更尤相处一阵,察觉出此人背景匪浅,也曾言语间试探过。
闻莺这性格属于看着大方随意,也很能轻易营造出一种和对方关系很好的错觉,实则触及真正不想谈的事情时,她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没探到底,只得了闻莺的保证,不管将来如何她都还会向叶总学习,与她共事。
行吧,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叶更尤也没那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