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遥冲着他笑了,眼眶发酸的厉害。
“刚开始是,怕吓到你。”程子遥说。
夏叙气呼呼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胆小?”
“你和风眠一样。”程子遥说:“你们都是好人。”
夏叙拿走程子遥放在怀里的苹果,两手用力掰开。
他把苹果递到程子遥面前,“我们两个谁更好?”
程子遥看看夏叙,又看看苹果,眼底丝毫不见半分犹豫。
夏叙把苹果塞他手里,“我比宋风眠好。”
程子遥接过苹果,认真看了一眼,然后又把苹果递了回去。
程子遥一脸认真:“风眠最好。”
夏叙:“……”
夏叙:“我跟你开玩笑的。”
“半个苹果就想收买你,”夏叙把苹果放在程子遥手上,“也太侮辱你们二十年的友情了。”
程子遥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天上的太阳是红色的,手中的苹果是红色的,夏叙和程子遥的脸蛋,也都透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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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多事是有预兆的。
比如耕种玉米后,气候就不太好,接二连三上午晴空万里,午饭过后就一片乌云刮过,唰唰下一场雨,等到了傍晚,又雨后天晴,晚霞绚烂夺目。
眼瞅着玉米苗一天天在长大,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打碎了小心呵护的梦想。
宋风眠双手抱臂,懒洋洋靠在落地窗前欣赏天赐的雪糕。
同事们挤在门口,拥抱夏日里猝不及防的凉爽,听人议论,说冰雹敷眼有助于视力恢复。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嫌弃不已。
没一会儿就变了风向,大家在蠢蠢欲动,打算捡几个看起来干净的冰雹试试。
“宋哥?”有人喊他,“你今儿个是怎么了?还没出门就被冰雹砸懵了?”
宋风眠撇撇嘴,一脸嫌弃道:“你们太幼稚了。”
“我靠?!”又有人说,“我们幼稚?之前是谁闲的没事,领头猜拳到雨中狂奔?”
“往事不堪回首。”
宋风眠随心哼唱一句往事不要再提。
同事笑道:“我还当他今天吃了药变正常了,还好没吃。”
“他不正常的时候最正常,反应正常的时候倒需要我们警惕。”
“你别说,就他那张嘴,我反正是不信他业务回回垫底。”其中一个女生小声说:“否则咱们经理为什么要留下他?我们就庆幸他没发力吧,不然金牌销售肯定轮不到我们。”
宋风眠嘿嘿一笑,“小许,赞美的话其实可以大点声说。”
一众男同事异口同声“咦”了声。
被称作小许的女生忍不住笑了,“宋哥,面子,别丢了面子。”
“没事。”宋风眠不以为意,“让它在外边飘会。”
眼看着冰雹渐渐变小,外面道路两侧的积水开始后续发力,哗哗流的跟刚下了一场大暴雨一样。
屋里的人走出去凑热闹,宋风眠坐在原处没动。
小许跟着人群走了两步,回头看到宋风眠一动没动,就折回来。
“宋哥,你有点反常呀?”
宋风眠笑得有点疲惫,“怎么?”
“你这样看起来,好像被人甩了。”小许忍着笑说。
宋风眠瞪他一眼,“你宋哥我过得特潇洒,每天跟心上人独处到很晚,开心都来不及。你什么眼神?”
小许无语,气得跺着脚走开。
宋风眠叹了口气。
刚才给夏叙发消息也不回,不知道留福村那边有没有下冰雹。
宋风眠双手合十,脑门抵着玻璃窗,内心十分虔诚许愿。
冰雹停了,雨也停了,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不到半小时,大家也都坐不住了,经理大发善心,让大家提前下班。
宋风眠慢慢悠悠走回工位,拿起背包准备出门。
这时,
程子遥的电话打了进来。
“风眠!”
程子遥声音很急很慌,“夏叙他……他晕倒了!”
宋风眠脚踝一软,差点原地摔倒。
他深呼吸一口气,才勉强找回一丝理智,“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程子遥感觉都快要哭了。
宋风眠咬咬牙:“二十分钟,你们在家是么?”
冰雹来的太突然,当时夏叙和程子遥都在试验田锄草。
夏叙让程子遥找个能遮挡的地方藏身,说自己随后就到,可程子遥在小破房子待了快十分钟也不见夏叙人影。
于是程子遥就撑着伞出去找,结果发现夏叙还在试验田,根本就没打算离开。
那么些冰雹砸在他的后背,他像是一个坚硬无比的会移动的石头,默默用锄头在除草。
宋风眠打车回来的,一路上因为催促,不知道被司机怼了多少难听话。
可当出租车停靠在试验田旁,他看着夏叙安静躺在程子遥腿上,整张脸煞白没有一丝血气,他感觉自己喉咙哽涩的快不能呼吸。
宋风眠红着眼眶把人抱起放在后座上,自己挤进去的时候,嘴里咬牙切齿嘀咕着“神经病”“白痴”“脑子有病”这些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