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眼看着小姑娘把红豆堆成小山,觉得该有人教她规矩。却没想到最后连他自己,也只能妥协在她的无理要求中。
商浔砚把她剩下的蔬菜吃掉。
清晨的薄雾漫过酒店落地窗,商浔砚将最后一件丝质长裙叠成整齐的方块。
水晶吊灯的光晕落在他侧脸,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黑色袖箍束着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古龙水尾调裹挟着雪松气息萦绕在晨光里。
“我的蓝水晶项链呢?”林峤赤脚踩在波斯地毯上,到处寻找。
商浔砚转身时领针闪过冷光,剪裁精良的墨色马甲衬得腰线愈发劲瘦。
“你昨晚不是说今天要戴?已经放进包里了。”
林峤对他的体贴服务很满意,坐在高脚椅上看着他继续收拾行李。
“商浔砚,”她踮起脚尖轻轻转动椅子,回想着在楼下餐厅遇见的那对母子,“我总感觉那女人很眼熟……”
“有吗?”商浔砚神色正经,却在路过她时俯身,亲了下她脸颊走过。
林峤大脑宕机,脸颊上还残存着他唇的温热触感。
“你干嘛?!”女人嗓音里带着震惊,又透着软糯的撒娇意味。
商浔砚依旧不动声色,“没事,就是想亲你了。”
林峤:“……”
她又一次被成功地转移注意力。
泰晤士河在云层下蜿蜒如银链。当游轮驶过伦敦塔桥,林峤提着海蓝色鱼尾裙摆踏上甲板。
商浔砚立在五步开外的遮阳棚下,黑色高定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此刻正垂眸整理铂金袖扣,晨光在百达翡丽表盘上折射出冷芒。
摄影师中途突然喊停,林峤站立不稳,踉跄着撞进裹着海风冷冽气息的怀抱。
“商太太,您要更娇俏些。“摄影师夸张地比划着,“搂住商董的腰,或者亲吻他的喉结!"
“……”林峤耳后泛起胭脂色,薄纱下的蝴蝶骨微微发颤。凭什么要她主动?
后腰猝然贴上滚烫的掌心,商得砚不知何时欺身贴近,
“他嫌我们不够亲密呢,”男人垂首时冷冽雪松香笼罩下来,尾音含笑,“小乔放松点,别紧张。”
“谁紧张……”林峤刚转头,忽然被他扣住后颈,在摄影师按下快门的瞬间俯身含住她的下唇。
晨风卷着薄纱缠上两人交叠的衣袖,浪花在船舷炸开细碎水雾。
“完美!真是太棒了!”摄影师的呐喊宛如吟诗,让林峤简直想找个船缝钻进去。
“老流氓!”林峤气恼地踩了下他鞋尖,耳根的红晕久久消散不去。
一上午的拍摄终于结束,游轮靠岸时,林峤站在船舷处感受咸涩海风。
"太太您稍等,商董去船舱审核航拍内容了。"助理小跑着递来冰美式,杯壁凝结的水珠浸湿她指腹。
林峤刚要道谢,余光突然捕捉到右舷不远处异样的水纹。黑色小鸭舌帽在海面浮沉半秒,旋即被浪花吞噬。
有人落水!
林峤甩开外套纵身跃下,白纱裙摆绽开成转瞬即逝的昙花。海水比想象中更冷,盐分蛰得她睁不开眼。
多年前在这片河溺水的记忆突然涌上来,但此刻她双臂划开的弧线已不是当初的慌乱。
那次溺水之后,她就被林鸿靖逼着考取了救生员证。
男孩比她预想的要沉。林峤单手卡住他腋下时,绸缎衬衫正像水母般裹缠住孩童四肢。她利落地咬住发间珍珠发卡,尖锐疼痛刺激神经保持清醒。
八米、五米、三米...当后背撞上冷硬的礁石,她终于听见头顶炸开的惊呼。
湿透的裙裾黏在地上拖出蜿蜒水痕,林峤顾不得其他,跪坐着给男孩做心肺复苏。
海水顺着发梢滴在孩童惨白面颊,直到那声呛咳响起,她才惊觉自己牙关咬得发酸。
"林峤!你疯了吗?"纷乱脚步声由远及近,商浔砚向来妥帖的银灰西装此刻浸满海水,发梢凌乱地垂在眉心。他半跪下来时,林峤闻到他袖口熟悉的雪松香混着海腥味。
商浔砚掌心贴着她后颈把人按进怀里,尾音突然消弭在颤抖的呼吸里,“有没有受伤?我们去医院!快打112!”
林峤怔怔望着他洇湿的衬衫前襟。这个永远从容矜贵,处变不惊的男人此刻喉结滚动得厉害,领口歪斜着卡在锁骨处,像是刚经历海难。
身边工作人员不断地安抚他,“商董,您不用紧张,太太没事的,她没事的!”
商浔砚突然打横抱起她,水珠顺着西装裤管滴在沙砾上。林峤本能地环住他脖颈,惊觉他颈侧动脉跳得急促。
“我真的没事……”林峤在他怀里小声嗫嚅,商浔砚依旧抱着她跑向商务车,“先去医院做个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