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协议,我不同意。”商浔砚语调波澜不惊,沉稳中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说罢,他将文件轻轻推回林峤面前。
林峤眉心瞬间蹙起,明显不悦,质问道:“离婚后,商家的财产我一分不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商浔砚伸出修长手指,轻点着协议中的某一条款,嗓音低沉却坚定:“婚后分居,互不干涉情感问题?很抱歉,我绝不允许我的妻子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牵扯。”
这话恰似火星,瞬间点燃了林峤压抑一整晚的怒火。她柳眉倒竖,怒声反驳:“你都能和明星幽会,我为什么就不能养个小鲜肉?”
商浔砚眉头紧蹙,满脸困惑,稍作思索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你是说陈蝶?这件事解释起来复杂,以后你一看就会明白。”
什么以后,没有以后了!
林峤怒不可遏,一把抓起包,转身就走,撂下狠话:“既然你不同意,那咱们没什么可谈的了!”
盛怒之下,她动作失了分寸,转身时用力过猛,手腕重重扫过桌面,餐具被带得一阵晃动。
伴随着咔嚓响动,她的手背不慎被锋利的刀刃划过,一道血痕瞬间浮现 。
林峤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道在白皙手背上突兀出现的鲜红划痕。
一时间大脑空白,“完了,要留疤了”!这个念头如一道惊雷,直直劈入心间。紧接着,迟来的剧痛如汹涌潮水般袭来,烧得手背火辣辣的。
医院,满是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林峤眼眶泛红,强忍着泪花,乖乖地让医生进行最后的消毒处理,看着雪白的纱布一圈圈缠上自己的手。
“回去后务必多休息,这只手近期别乱动,更不能碰水。”医生叮嘱道。
商浔砚自始至终都静静地站在林峤身后,掌心轻柔地覆在她那纤薄的肩膀上,传递着无声的安抚。
他微微俯身,替林峤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以后会不会留疤?”
“伤口不太深,用着药问题不大,就是得平时注意,没好之前不能活动。”
虽说手受伤这事,不是商浔砚直接所为,但归根结底,是他惹得自己情绪失控才出的意外。林峤暗自腹诽,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又给他记上一笔。
往后的日子里,商浔砚哪怕工作再忙,也雷打不动地坚持接送林峤上下班。还会准备好她的一日三餐,林峤也没消气。
最后一次更换纱布后,林峤的手开始发痒,那痒意如同小虫在心底攀爬,挠得她心头发慌。
实在忍耐不住,她抬手就要去挠,被商浔砚眼疾手快制止。
男人带着薄茧的掌心突然钳住她的手腕,商浔砚俯身时松木香压过消毒水味道,林峤能清晰看见他喉结随着说话轻轻滚动,“不想留疤,就别碰伤口。 ”
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从肌肤传遍全身,远比伤口的痒意更让她觉得奇怪。
林峤刻意忽略这份不自在,带着满满的怨气指责他:“可我难受,都怪你!”
“对不起,是我的错。”暗金色路灯晕染在商浔砚眉骨上,将他冷峻的轮廓镀了层柔光。
冷白腕骨从西装袖口探出,他变魔术般拎出只黑丝绒方盒,“给你赔罪。”
“这里面装的什么?”林峤缓缓掀起丝绒盒盖时,她听见自己骤然急促的心跳声。
星河猝不及防流淌进掌心。
铂金细链坠着碎钻星子,在月光下折射出冰蓝色辉芒,中央的主钻却像团凝固的星云,最深处跃动着幽邃的紫。
"Stardust..."她喃喃着去碰那些星辰,却在最后一寸停住,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星光,"三年前苏富比拍卖会的那件孤品?"
"没错,你当时和朋友说,这是最接近永恒的设计。"商浔砚垂眸看她被星辉映亮的侧脸,喉结轻轻滚动。
“之前给你买的手链没见你戴过,应该是不喜欢,所以买了新的送给你。”
这是意大利珠宝设计师Paul最知名的作品,曾在拍卖会上创出竞拍价过亿的奇迹,后来一直被私人收藏,没想到商浔砚竟然能买下来,肯定费了不少功夫。
林峤蓦地抬眼,撞进他眼底比星云更深的漩涡。
“这次喜欢吗?”商浔砚声线平和,矜贵中透着股清冷,和三年前站在伦敦雨雾中提问她课业时一模一样。
“嗯。”来见商浔砚前故意摘下那条手链的林峤,默默将盖子合上,傲娇点头,“行吧,这下算是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