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本以为乔一帆会乖乖听他的话,不再去招惹那些公子哥,就像他这些天里表现的那样,但直到收到那条匿名短信后,他才发现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乔一帆总是对他说谎。
收到短信后,格桑试着给乔一帆打电话,但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急急忙忙牵着狗跑回筒子楼,连脖子上挂的相机都来不及放回家,又马上拦了一辆车往那个臭名昭著的高档会所赶。
夏天闷热,这么折腾了一通,格桑出了一身汗。车里的空调很足,被冷风吹着,他止不住地打着寒颤,头也发晕。他小时候体质就不大好,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特容易发烧感冒,现在又急又气,浑身都不得劲。
等找到乔一帆了,他一定要把人好好修理一顿。
前头的司机瞥他一眼,看是个白净的学生仔,忍不住语重心长地劝他别被钱迷了眼误入歧途。格桑心不在焉地点头,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要赶紧把乔一帆捞出来,他忍不住催促司机师傅再开快点。等司机一脚油门把人送到了,离开时还在止不住地摇头,好好的青年人,非要往火坑淫|窝里跳。
格桑站在云端会所门口,他穿着宽松的短袖短裤,和这里格格不入。像这样的私密会所都是会员制的,要么就是靠朋友一带一,他自己进不去,只好打电话找人帮忙。
关延接电话很快,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难得接到格桑的电话,听完他沉默了会,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格桑站在门边,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他想跟在别人身后混进去,还是被拦下。
“让他进来。”
保安看见来人,立刻笑着替格桑拉开门。
是关延下来了,他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只是嘴唇和眉毛上多了两个钉子,穿着赛车服就来了,裤子上全是洞,还是那么中二的样子。
“你找的包房在二楼,我带你去。”
他双手插兜走过来,语气浑不在意,但东看西看就是不和格桑对视。
“好,谢谢延哥。”
离收到那条短信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格桑心里着急,根本顾不上和关延叙旧,也没心思关注他的小动作。
原本是关延在前头带路,但格桑步子越迈越大,关延反而被落在了后头。关延不爽地加快脚步,他忍不住质问:“那人和你什么关系?他自己进了这儿的门,哪需要你来救他,我看你是多此一举。”
格桑数着门牌往前走,236就在前面,他头也没回地拍门:“那是我弟弟。”
包房里头很吵,音乐声大到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一直没人来开门,格桑急得开始用脚踹,关延就在边上看着,脸色很差。
什么弟弟,他和格桑做了这么多年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怎么几年没联系好端端的冒出来个好弟弟来,这呆子保准被人骗了。
关延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边上,既不帮忙也不离开。
门被格桑踹得有些摇晃起来,格桑的手早就拍红了,脸色惨白,看上去担心坏了,关延看不过眼,冷不丁来了一句:“这门很贵。”
格桑动作一顿,踹得更用力了。被这么砸门,里头的音乐声小了,门突然被拉开,格桑踢出去的腿没来得及收回来,险些踢中来开门的侍应生。
挂牌的侍应生眉眼秀气,跟一株小白杨似的立在那,只是身上很狼狈,衣领上沾了大块酒渍,侧脸还红红的,发肿。
被格桑要干架的架势一震,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又被格桑轻巧地带离门边。模样很俊的青年大步往里走,后头还跟着臭脸的关少,他的耳边只留下一连串的抱歉。
格桑闯进去的时候音乐已经被人按停,偌大的包厢里头还是那些老熟人,每个人的身边都有年轻貌美的少爷小姐作陪。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这些人,但没有发现乔一帆的身影。
看见格桑闯进来,王连溪站起身,眼神惊奇地望向关延。还没等开口就被格桑打断:“乔一帆呢?他在哪?”
王连溪笑了一下,晃着酒杯答非所问:“找乔乔呀,先坐下来喝杯酒吧。”
“你有病?要和他喝酒就滚出去。”羿宁不乐意了,他对格桑始终抱有敌意,总是看格桑不顺眼,他瞪了眼王连溪扭头喊侍应生:“小狗,把他赶出去。”
侍应生闻言慢慢走过来,被叫做小狗,他仍然面色如常。他胸前挂的牌被黑笔涂改了,是李少今晚刚给他改的诨名,他垂着眼睫靠近格桑,作势要拉人。
格桑的表情冷得吓人,他和坐在阴影里的杜时玉对视一眼,杜时玉的眼神不自觉往放酒的台桌底下瞄。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光线昏暗的氛围灯在来回晃荡,格桑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他加大音量叫了一声:
“乔一帆?”
没有回应,羿宁嗤笑一声喊他滚。他的腿搭在桌子上,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垂在桌子底下,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格桑忽地听见一声极轻的泣音。
他立刻翻过吧台,动作干净利落,带着股说不出的潇洒,很有点电视老武打片里头大侠的味道,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站到了桌子里侧。
关延也看愣了,他不记得这小子学过武术啊。
格桑低头看向桌底,乔一帆被绑了手腕扔在羿宁脚边,眼睛里泪光闪闪,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情丨趣款的女装,样子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