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忍者倒下时,他身后的人所见的世界吗?
是在阴影下,被静静吞没的一切。
止水接到一封信。
【你父亲为村子献出一切,为他感到骄傲吧。】
任务结束返回村子途中遇袭身亡,经核实为叛忍伏击。
天还没黑,他独自站在家门口,风把信纸吹得卷了边,也吹散了脸上的泪珠。
等到天亮的时候,门内宇智波亮的房间已然空荡,药壶冷却到烫手。
医生来时她早没了生息,床头只留下乱七八糟的回响: “活下去,止水。”
宇智波明的遗体被送回时,火把烧得很旺,盖过了全部的声音。
富岳站在最前方,只说: “宇智波明为村子、为宇智波一族,执行了他最后的任务。”
没有完整的记录,没有过多战斗痕迹,甚至连回告的卷轴封条都只撕开一半。慈织盯着那些遗物,像蜘蛛凝视猎物,一点点缠绕解析,直到接近核心。
有人说他是在途中误入战场,有人说是情报混乱导致误判。
结束时,慈织走向堆落文件的书桌,上面还留着一小块未擦干净的墨痕。他坐在那儿,手指反复摩挲污渍,像是试图清理,然后什么也没擦掉。
【“这是最小的牺牲。”
“牺牲?又是牺牲!”
“冷静,你又想做什么!”
“是你们想做什么……他可是宇智波镜的儿子——”】
止水去拜托族长帮忙安排葬礼仪式,自己一锹一铲,将父母一并下葬。一手埋葬父母,另一手烧信,然后安静地擦干手,回到家里洗了一把脸。
做完这些已经是上午,他走出门,来到富岳家门前:“族长大人,我刚睡醒,今天的族内修行,可以提前吗?”
数日后,麟气喘吁吁、带着凌波仙推门而入,屋内的止水穿戴整齐,坐在榻榻米上。他把族服细致叠好,门窗也都擦得透亮。
“哥哥,你任务回来啦。”他说。
“止水……”
“没关系,父亲母亲只是出远门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好好读书到毕业,做一个优秀的忍者,为村子和家族做更多。”
这世界存在着连哭声都不被允许的死亡,这就是我们。
今天有出村任务指派,执行人是甲和羯。
带队的甲接过指令时没说话,只点点头,她立刻会意,收整行囊准备出发。
他们不是第一次执行这种清除性任务,通常是前往目的地,然后销毁目标。这次的目标被认定为叛忍,记录是擅自离村后与敌国附属组织有接触。
目标区域潮湿且多雾,地形复杂,藏身地共三处,通常甲负责封锁外围,莲进入各屋搜寻线索。
这次收获很少,周遭的痕迹被人破坏殆尽,莲转了一圈,在屋后找到了面目全非的尸体,但死因仅仅是被一剑切喉,干净利落,其他破坏都是多余的。
甲过来看了一眼便确认:“有人抢先了。”
莲扫视现场,转而搜查一旁尚未烧尽的木箱,里面布料和纸张积压太多来不及燃尽,她用沼泽的水引来水弹将其熄灭,又用太刀小心撬开,谨慎拨弄,所幸里面剩了几页烧卷的纸,大部分尚可辨识。
【……目标:宇智波明。】
这应该是一份狩猎某些忍者的清单。她只认得这个名字的主人,再多的,现在不是分析的时候。她轻轻将那张纸拢起,扔回去继续焚烧。最后在任务总结报告里写“目标已无威胁,全部就地焚毁”就可以。
甲远远看了她一眼,她继续自顾自若无其事地缠换绷带。
他们之间安静的氛围太过相似,接近的行动步调,统一的面具,连身高身形都那么像。
无趣的任务,无趣的忍者们。
八岁,十八岁,二十八岁,他们应该到死都只会过这样的生活,与这样的伙伴同行。
回村那天,她把任务总结交了上去,甲把这些和叛忍的个人信物归置到一起,他的手一直在整理,眼睛却转向莲。
“羯,昨天任务的时候,你很反常。”
“个人心情,”莲抱住手臂又松开,双手撑在桌上,少年和少女的脸没有了面具的隔阂,依旧冷冰冰对着彼此,“请不要随便怀疑我。”
“和心情无关,你做了什么?”甲的眼睛落到她的新绷带上,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抓住那条胳膊,抽散了洁白的绷带。
“我一直在你眼前行动,什么也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