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夫人微微颔首。
大宅中说来说去,也就那点子妻妾之事,的确没什么特别的。
然宋渊已下定了决心:趁今日元九璃收做宋家养女,该是向所有人表明,此前他们二人并未有实质上的关系。
如此“妾室变妹妹”一说,便也失了有趣。
仪式顺利进行,元九璃给长辈一一敬了茶,改了口,又收了长辈添礼,等等一系列事情做完后,轮到平辈间相互认亲送礼。
首当其冲自然是宋渊。
“九璃妹妹。”他峨冠博带,拱手克己复礼,“今日我既唤你一声妹妹,便要向天下人为你正名。”
元九璃忽感一阵惶恐,手足无措抓住裙摆。
宋渊转向众人,沉声道:“各位,今日我要澄清一事,当初元姑娘为妾一事,实则是个天大的误会。”
“误会?”众人兴致勃勃,一个个仰起头、竖起耳朵。
“宋渊哥哥!”元九璃急切阻止。
“众人皆知,那时五公主殿下,于雨夜淋了大雨,病重昏迷不醒。”他毫不理会她的阻止,言之凿凿道,“也怪我病急乱投医,听信了江湖方士所言,应允元姑娘为妾,只为给公主殿下冲喜!”
“原来如此!”宾客中有人附和。
“这么说,世子皆是为了公主,也情有可原。”
宋渊接着道:“公主病情好转之后,我这才逐渐清醒,察觉当初荒唐之举,所幸只是冲喜,我和九璃妹妹从未有肌肤之亲!于是便将此事作罢。是以九璃妹妹不能算作我的妾室,恳请诸位往后也不必再提!”
场中一片哗然。
“世子竟从未碰过她?”
“元姑娘,事关你的清白,你出来说一句!”有人道。
元九璃被如此架了起来,不得不顺着宋渊的话,点头道,“对,宋渊哥哥说的没错,是为给公主冲喜……”
“那便做不得数!”众人道。
“看来我们看走眼了,宋世子对公主竟如此上心,为了她的病,不惜纳妾冲喜,且最要紧的,这期间还从未碰过这个妾。”
宋渊眉头一皱,目中潸然:“当时吾妻病重,哪还有心情与其他女子……”
大家纷纷点头:“这倒也是,任谁家夫人病重,做夫君的也是如此啊!”
“世子对公主之情,感天动地!”
众人赞叹之际,谁也没注意到元九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萧玉容听着众人议论,面上虽无动于衷,心里却感到一阵爽快。
她忙暗示自己悬崖勒马:不能得意!宋渊此人,平日里最爱洁身累行,此举不过是为了维持他那正人君子的形象,自己万不可轻易当真。
“诸位。”国公宋孝良终于忍不住上前,摆手道,“让诸位看笑话了,这些都是小辈之事,不足挂齿,如今认亲既成,我国公府准备了美酒佳肴、杂耍曲艺,若有招待不周处,还请多多包涵!”
他一番话结束了这场闹剧,在座所有人皆要给国公爷面子。
于是席间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看的看,又恢复了热闹祥和。
往后元九璃便是梁国公府的养女,至于曾经为妾,自是不会有人再提了。
宋濯先看到了元九璃的不对劲,问道:“九璃妹妹,你可是身子不适?”
元九璃轻轻拽了拽宋渊衣袖,又看着萧玉容道:“许是这几日为此事太过操劳……可否劳烦哥哥,送妹妹回屋歇息?”
萧玉容眨了眨眼,大方道:“看我作何?既是哥哥妹妹,又有何不可?”
宋渊瞪了她一眼,拿眸光威胁。
“对了,我二哥还等着我们过去敬酒。”萧玉容想起和宋渊的约定,只得绞尽脑汁劝阻道,“今日我长姐、二姐也在,太子哥哥说不定待会儿也会来,驸马若离场,似乎不太妥当。”
宋渊这才满意点头:“不好让二皇子及两位公主久等。”
宋濯适时道:“九璃妹妹,不如我送你?”
元九璃霎时面色惨白,她身子一晃,往宋渊身上倒去。
“元姑娘!”她毕竟同自己相识已久,此时晕倒,宋渊也有些急了。
国公夫人蒋氏见状,忙道:“九璃是起的太早,又过于激动,还不快把她送回屋去歇一歇!”
众目睽睽之下,宋渊无法推脱,只得扶起她。
萧玉容观她唇色已褪,呈青白色,也关切起来,跟着就要一起去看看。
“公主要去何处?”宋濯拦下了她。
“我去看看用不用请太医。”她道。
“九璃妹妹为何如此,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宋濯言语嘲讽。
她为何如此,萧玉容再清楚不过。
罢了,他们之间亦不是自己能翻手为云的,况且这席中还有一个人,心思不定。
萧玉容不再跟上前去,转而把目光投向张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