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知青这边也是各怀心思,不过有人镇着,一夜无话。
当晚,姜知年拆开包裹,除了报纸还有信,不止一封,她先拆开那个地址熟悉的,是叶遥。
开头是便是一段语录,然后才是正文。
“姜知年同志:我们的文章要上人民日报啦!
“得此佳讯,喜不自胜!自文章上报,我已收到许多读者来信,有人言遭遇相似,她机敏识破躲过一劫,拐子已被公安抓获;另有人言启发于他,反思自身,是否曾助纣为虐;更有人来信感谢……我想你看到这些也会有同样的激动,初心未改,成效已现!仅仅是一个地区、一个省,如今有机会传及全国……我已去信沈开颜同志,盼她知晓亦得心安。
“另附读者来信手抄件,望你见之展颜~”
她一封一封看过去,确如叶遥所说,看着这些,她的心情都明快起来。还有一封特别的,是王英,她回了自己的家,父母没有忘记她,白发苍苍的老人承受了生活的重担、儿女的不理解,终于盼到了走失的闺女归家。
他们痛哭一场,在当地政府协调下,王英重新落户,与父母住在一起。她说自己现在很好,她会永远感谢把她从山里带出来的人,盼他们前途顺遂、余生安康。
姜知年把她的信单独拿出来,和沈开颜的放在一起。她也很好,曾经的未婚夫苏大哥,给她在驻地附近的农场找了份工作,吕小娥在她身边。
她寄来的照片上,有雪山,有草原,她站在其中,手搭在眼前,笑容浅淡。
或许有隐瞒,但姜知年相信,有工作有伙伴,她不会再跌入过往的阴霾。
她展开信纸,写了一封回信,表达自己同样激动的心情,最后又暗戳戳告状,这弟弟有点烦。
她倒在床上,抱紧小小布熊,一夜好眠。
第二天,她上了山。第三天一早,她拎着一麻袋榛子板栗柿子,赶到村头坐车。
她叔,为了省那几毛钱,也为了早点到,硬是给陈少强凑了个拉粪的活,让他送他们去县城。
姜知年:柴油是不要钱吗?
结果她到现场一看,要去的人不止她和陶知青,还有刘朝阳、白景书、纪清瑜,一问,全是公差。
白景书拿着图纸去省城机械厂,纪清瑜父亲正是机械厂的铣工——拿过不少奖的先进工人,刘朝阳比姜知年圆滑,陈三叔让他哪边需要去哪边。
出门时才六点,集合后天才蒙蒙亮,姜知年坐到车厢靠前座的位置,自己的包往棱上一放,头枕在上面帽子盖过来蒙住脸,倒头就睡。
几个知青看呆了,这么颠,这么冷,这什么操作。
刘朝阳嘴抽抽,他习惯了,这臭毛病从小就有,上车就睡,坐牛车都要睡一会。
说她贪睡好像也不是,明明看着勤快得要命,一早起来习武锻炼,四季不落。读书那会谁还没受过“年丫头都绕村子跑了几圈了你还不起”的支配呢?偏偏学习还好,他们为此遭过多少骂啊!
没天理!他扬了扬手,好想给她抽醒,最后手轻轻落下拉了拉自己的外套。
谁懂啊,打不赢……
他跟几位知青挤眉弄眼解释一番,刻意放低声音,陈少强才不讲究:“拉倒吧,你声音再大她也醒不过来的。”再吵能有拖拉机吵?
纪清瑜记忆浮现:“我记得我们来的那天,车上也有一个女生一上车就睡,头上好像还包了纱布,是她吧?当时我们还以为是受了很重的伤……”
“她这样,不怕小偷把她东西顺走吗?”白景书十分不可思议,这也心太大了吧。
刘朝阳嘿嘿一笑:“要不你试试?”
陈少强也“嘿嘿”起来,这么明显的坑,傻子才跳,白景书不理他俩,问起别的。
到县城刚过八点,正好赶上去省城的最早一班车,刘朝阳买票上车,姜知年一路沉默,上车又是熟悉的环节。
众知青再次:……
坐车去省城大概需要四个小时,为什么不坐火车?那是因为地区和省城在两个方向,云安县夹在中间,到地区虽然也只要一个多小时,但比起来还是直接坐大巴更快。
车子晃晃悠悠,他们也忍不住睡去,白景书一觉醒来,看见姜知年的包带虽然还在手上,但包已经快掉到地上,正好他俩在同一排,只隔一个过道,他便想拉着带子把它带起来点。
痛痛痛!好痛!他呲牙咧嘴,拍着姜知年的手。他的手刚探过去,就被一只无情铁爪抓住,这女人的力气也忒大了!
姜知年眼睛圆睁瞪着他,反应过来不是坏人才松开手,嘴里还要嘟囔:“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小偷呢……”说着,眼睛又闭上了。
白景书:到底谁吓谁!
他摸摸自己的手腕,吹口气,又拎起来抖一抖,他怀疑这手要断了。
后排,刘朝阳看见他的举动,“噗,噗,噗”笑个不停,看他瞪他,扭头“噗”得更放肆了。
直到下车,刘朝阳只要对上他的目光还是笑个不停,姜知年踩到土地意识回归,后知后觉想起什么:“我好像……”
她狐疑地看了眼白景书,看他一脸谴责,确认了,倒霉蛋原来真是他。
“哈哈,白知青啊,我看看?对不住对不住啊,我帮你……”
姜知年围在白景书身边殷勤备至,又是拿包又是递水,哪有台阶都提醒到了。
人好好一手,被她捏成这样,红了一圈,过两天再紫了得多难看,这要不知道的人看了得怎么想……
陶耘&纪清瑜:(⊙_☉)发生了什么?
刘朝阳哈哈笑着揽住陶耘,接过姜知年的袋子带着两人往外走,边走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