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起他的披风,乌黑的头发也随之飘扬。
有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父老乡亲,阿伯,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此刻不是宣泄私愤的时候,此行我是受命于陛下,所以路上不能有半点闪失,还请大家理解。”
皇帝被搬出来,大家有些动摇,气势弱了下来。
但就开始哭诉,声音感天动地,闻之落泪。
侍朋在轿辇里听着心烦,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对待。
难道这就是齐国的待客之道?
他性子急,真想出去好好理论。
真是愚蠢。
但是他被随行的使者摁住,虽然使者的手在发抖,但还是将侍朋按住。
对于他来说侍朋比外面那些人都可怕,只是现在这个情形,不该他们出手。
他们应该等齐国人的一个完美的交代。
宋应辰听到这些哭声十分为难,他在这场战争中也失去了亲人,他知道这滋味很难受,所以现在他不该驱赶,不该辱骂,也不该劝他们忘记自己的悲伤。
像上位者一样让别人寒心的事,宋应辰做不到,毕竟他就是受害者。
思虑片刻,宋应辰收起自己的刀,然后下马,不再高高在上。
“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我是牧将军的女婿,在之前的那场战役中我的大哥乘风将军也壮烈牺牲,所以我乃至大将军都十分痛心,但是事情总得要做,战也不能一直打下去,这样只会让更多人承受和我们的痛苦。此行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所以还请大家包容。”
“天气冷,大家应该早些回去。”
宋应辰说完,扶起一位跪在地上的阿嬷,脸上的泪只差一点就要结成冰珠。
这些话是不能劝动这些百姓的。
只是宋应辰的身份特别。
在这些离京中遥远的地方,牧战德这位大将军的名声比皇帝要大得多。
至于乘风将军是他们孩子的偶像,他们是知道将军的威名,也深感痛苦,所以有些动摇。
再加上宋应辰为人和善,一举一动都带着谦逊,让大家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对上宋应辰关切的眼神之后,有些愧疚。
是啊!闹事是解决不了痛苦的。
冲动只会带来伤害。
宋应辰让你拿来随行带来的药,递给刚才不小心受伤的百姓,又分发了一些过冬的粮食,这才安心让他们离开。
离开的时候还让人护送,看着十分风光。
宋应辰目送他们离开,最后朝天上一拜。
他相信是哥哥在天上保佑他,保佑这一方百姓。
众人稀稀疏疏地走后,侍朋才探出脑袋,看见了宋应辰的模样。
是那个熟悉之人,听刚才的话语,他就是牧战德将军的女婿,还真是有些意外。
难怪当时那么兴师动众,原来是自己劫走了他们的命脉。
侍朋有些不甘心,这样将他们打发得了,可是他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这位大人,我家王子想要向你讨个说法。”
宋应辰刚上马,准备启程,就看见使者从轿辇里面出来。
语气十分恭敬,自己也不好拒绝。
宋应辰只好下马,没有将一身寒气带进轿子里面,而是站在窗户外面,侧身询问。
“不知王子想要什么说法。”
宋应辰率先开口。
“刚才我名誉上收到了屈辱,此行我看不见任何诚意。”
侍朋说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没有掀开帘子。
“那臣在此给王子赔个不是,只是刚才的局面实在难以控制,失去亲人的痛苦臣知道是什么滋味,所以给不了王子心中的解决方案。”
这件事上宋应辰和百姓是站在一条线上的,对于北蒙心中的仇恨是永远都放不下的。
侍朋心中最后的解决办法就是以死谢罪。
可是宋应辰做不到。
“软弱是成不了大事的,小子。”
侍朋陡然间掀开帘子,与宋应辰对视,两人挨得很近,跟之前在北蒙大牢的时候一样,只是这次宋应辰不是弱者,他站得笔笔直。
宋应辰其实早已猜到是他,这两天一直没有找他了解情况也是这个原因害怕他和自己尴尬,也害怕因为这层关系在,破坏了此次行程。
但是现在好像没事了。
“王子幸会。”
宋应辰忽略了他刚才说的话,行礼之后开口。
十分尊重恭敬。
侍朋吃瘪,心中不得劲。
“臣已二十又二,应比王子大。”
宋应辰说完,自己走向前去,上马。
启程的号角吹响,队伍又开始行动。
刚才耽误了时间,所以宋应辰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侍朋坐在轿辇里面生闷气,随行的使者在外面坐着不敢进入。
还从未有人能让王子吃瘪,看来两人关系不一般,心中稍微安心一些。
侍朋在轿辇中反复思考宋应辰刚才的话。
这到齐国已经两天有余,怎么好像谁都在说要和平相处,可是他不喜欢。
心中直接否定宋应辰。
但是对于他的身份还是很好奇的,将军的女婿,他倒要看看有什么厉害之处。
侍朋思罢,就不想坐轿辇,好心将使者送进去,然后自己抢来一匹马,悄悄走到了最前面,想要与宋应辰一决高下。
宋应辰注意到后面的异样,便去查看,发现了在马上飞驰的侍朋。
心中想着真是不省心。
但忽然看见他身后追逐的雪雕,顿时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来雪雕找不见主人了。
眼看着侍朋要追上他,他也是就放慢脚步。
侍朋追上之后十分得意,刚好飞累了的雪雕停在他肩上,十分神气。
那雪雕见到熟悉之人还十分兴奋。
毕竟他的主人曾经许诺过他给他吃这人的肉,只不过现在好像不能了。
那雪雕看着宋应辰,然后又看看自己的主人,最后由右肩跳到左肩,离宋应辰近些。
“王子的雪雕,怕是走了好长一段路。”
从北蒙飞到这里,能够赶上也是个奇迹。
“我的雪中飞自然是顶好的。”
侍朋腾出一只手摸摸雪雕,神气地说。
宋应辰没有理会他,只是努力思考着这个名字,还真是应景。
但好像没有什么雅趣,宋应辰还是忘不了自己之前的文人身份。
“王子这雪雕,进到京中怕是有些受不了。”
京中现在是九月份的天气,没有边关这么寒冷。
“没事,只是要保护好你们的小鸟,别到时候已到肚中,才来找我。”
侍朋听说京中人都是养什么黄鹂,青鸟之类的小鸟,不大气,没有任何战斗力,他不喜欢。
“此事,就不劳王子费心。”
宋应辰说这句话时脸上带着笑意,让侍朋觉得不爽,但是他发现他好像是在傻笑,他就没有在意。
就让他傻笑吧。
宋应辰说完那句话时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假假和雪雕打斗,假假是狸花猫,战斗力超强,不知谁会输呢。
身份挑明了,还自由些,宋应辰观察侍朋许久,觉得自己担心的没有发生后,就放下心来。
眼看着马上天黑,但是没有没有到达指定的地方,宋应辰没有让队伍停歇,而是一直催促行走。
夜晚行路最怕的就是一走一停,必须一鼓作气。
在怨声之下,终于到了指定的驿站。
今日不用睡野外,北蒙的使者还是十分满意。
侍朋今日骑马,没有了在轿中的困倦,所以心情也好些,在加上有宋应辰这么一个玩物,他觉得此行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枯燥。
面对有些破旧的驿站他也没什么怨言。
使者跟在侍朋后面,看着他还满意,心中又好受些。
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王子和记忆中的不同了。
回去定要将王子的变化说与王上听,那就又是好事一件。
宋应辰等所有人都休息之后才学着牧看的样子坐在房顶上。
他手中抱着一个盒子,看起来十分沉重,盒子不金贵,但他十分宝贝。
他没有打开,而是一直将它抱着,就算上面传来寒气,他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