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寻常百姓,一只鸡也是宝贝。”
小棠见他神色如常,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应下差事便要走。
“小棠!”林琮在后面叫她。
“怎么了?”
“晚上咱们就在垂云居吃饭吧……”
小棠自然说好,可不知为什么,她回头的一瞬间觉得他那模样很是落寞,便再回了一次头,见他依旧挺拔俊朗,正脉脉含笑地看着自己,她也笑着冲他摆摆手便跑开去了。
陈家村几乎是酸枣县最边缘的一个地方了,小棠很早便起身准备出发,自从天气转凉她就住回了耳房,林琮大概是听见了动静,也起来了,开门的时候,小棠已经走到了院门边,听见他开门的声音,便折回去说:“把你吵醒了?”
林琮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然后俯身给了她一个拥抱:“万事小心,不要冲动。”
“知道啦!”小棠着急出发,挣脱出他的怀抱,飞快地在他面颊啄了一口,跑掉了。
林琮怅然若失地看着她跳脱的背影,眼中缱绻不舍,直到她出了门,他的眼神才慢慢冷凝起来……
小棠和杜义江等人在陈家村一直待到下半晌,回城的时候城门已快要落钥,昏黄的落日就在身后,细碎的残光稍纵即逝,一路上香味扑鼻,小棠没忍住,给大家买了葱饼,又包了两个带给林琮。
一路晃晃悠悠来到衙前街,发觉路边的摊贩和行人都交头接耳的,还神色怪异地看向他们,他们并未理会,小棠心里却莫名地慌起来,饼也不吃了,只是加快了步伐。
衙里并没什么异常,小棠放心了下来,几人准备回辨明堂向林琮禀报案情,却发现郑主簿和几个主事正在激烈地说着什么,见他们回来了,忙停了话头。
“小棠,”郑主簿不像往常那样笑了,小棠觉得很害怕,只听他说,“林大人……被带走了……”
“什么……”小棠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手一松,包好的饼落在地上。
孟旸不忍心,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才将今日她不在时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今日一早,林大人便将我们几个召集了来,把衙里的事务给我们一一交代明白,我们觉得奇怪,他没说什么,只是说,他不在的时候我们也要把衙门守好。天刚过午,京里就来了十来个官兵,领头的是御史台的柏大人,他只和林大人在屋里说话,再出来的时候……林大人已经戴上了枷锁……”
小棠听着孟旸的话,心里又急又气,已然明白林琮这两日的反常,刘都头就是来给他报信的,他早知道今日朝中会来人抓他,便将自己支开了。
“罪名是什么?”小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平白无故抓朝廷命官吧?”
孟旸不敢看小棠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说是……通……敌……”
听见这话,小棠反而不似先前那样慌了,因为她知道这是陈承礼之流沉不住气,先发制人,对林琮反戈一击。“你们告诉沈大人了吗?”她问。
“郑主簿已经派人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知道了。”孟旸回说。
小棠点点头,即刻起身准备往沈家去,刚出门就见沈枚匆匆而来。“沈大人,允白他……”面对长辈,小棠的心里添了几分底气。
沈枚虽忧心,但毕竟阅历丰富,事先林琮又和他沟通过,所以很沉得住气,他对小棠说:“允白早有准备,你不要过分担心,他唯一放心不下你,将你托付给我们……”
小棠一向坚强,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眼泪汩汩的,只是强忍着不落下来。“沈大人,我想进京。”她说。
沈枚暗暗赞叹,允白没有选错人,这女孩子遇事不等不靠,有主见。“你别急,我且问你,你进京之后准备怎么办?”他问。
小棠干脆地说:“我先找侯安,他昨天已经带着允白写好的奏折和证据进京了,不知道东西有没有呈上去,然后去找夏侯谆,找韩黎,敲登闻鼓……什么方法都要试……总好过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沈枚点头说:“好,你今日先收拾一下,明早我们和你一起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