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小猫呢?”
那人手跟开了导航似的攥住她的手腕,他还不满足,强逼着林雨张开手掌跟林雨十指相扣,“好困好困,睡觉了。”
林雨一点困意也没有,听着陶星冶匀称的呼吸声,她忍不住转身,就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开始用眼神刻画他的面孔。
明明和他待了这么久,她却没有好好看过他一次。
这个人实在奇怪,对她动辄大吼大叫,却也总会做出一些很幼稚的行为。
她忍不住凑过去,手指抚上陶星冶的嘴唇,她越凑越近,脑袋发昏,她竟然直接吻了上去,舌尖甫一碰到他的嘴唇,那人模模糊糊地哼咛一声,“大麦,别舔了。”
林雨赶紧躺平,陶大麦听到有人喊自己,咕噜着身体就想往上钻,林雨赶紧把陶大麦从中间捞到自己左边,万一陶星冶发现不是陶大麦舔的他那就完了……
林雨脑袋昏沉的很难受,可她就是睡不着。陶星冶睡得倒香,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她很想把陶星冶推醒,但他腰上还有伤,醒了该有多疼,他白天又那么累……
林雨背过身,陶大麦也睡了,只剩她一人清醒。
她翻来覆去,只觉浑身燥热,抬脚就踹了被子起身坐到窗边,窗户打开一条小缝,带着凉意的夜风袭来,搁浅的鱼得到了水流。
林雨不自觉把身子往外探,她昏昏沉沉的就这么趴在窗户沿睡去……
早晨,陶星冶在床上来回翻滚着,林雨被吵醒,她起身拍了拍陶星冶的脸。陶星冶彻底清醒,起床气也消了,咧着牙笑起来,林雨看见他笑,眼神却翕然暗淡半分,转瞬又恢复如常。
“我去做饭。”陶星冶揉了揉小猫。
林雨洗漱完出去,陶星冶已经把最后一道菜端到饭桌,他解了围裙,“你先吃饭,我去洗漱。”小猫跟着他往卧室走。
林雨看着桌上的清淡小菜却提不起半分胃口,她不想让陶星冶不开心,犹豫片刻,还是拿着碗去了厨房垃圾桶旁。
她犹豫着把粥倒进去,怕陶星冶发现,她又抽了几张纸巾盖住。
她动作很快,做完这一切陶星冶还没出来。她把倒干净的粥碗摆到手边,拿着筷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菜。
陶星冶出来就看见空了的碗,他扣袖口的动作慢了几分,“还要吗?我再给你盛点?”
林雨扫了他一眼,跟小鹿似的。她不知为何有些警惕,是怕自己还跟昨天一样处处看着她吗?
“你还走不走?”陶星冶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一手搭在木桌上,一手搭到她的椅背上将人困在怀中。
他今天特意用了遮瑕,脸上的淤青遮去了大半,仔细看却还是能看出端倪。
林雨不习惯他这副样子,缩着身子就往他触不到的地方去,她的意图昭然若揭。
”你不去也得去。”陶星冶拍了桌子,声音大的林雨和小猫都跟着一震。
他眼里的怒火下去半分,嘴上还是不饶人,“去换衣服,吃完饭就走。”他拿起筷子,语气不无威胁,“你要是现在不换,等会儿也可以我帮你换。”
林雨很重的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到了公司,林雨就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陶星冶给她倒水,她一口不喝,也不玩手机,也不看书,就坐在那里。
她这个样子让陶星冶害怕,陶星冶抽出书桌里一个账本甩给林雨,“你检查一下,我下午就要用。”
他忙了一上午,办公室来来回回进了那么多人,这会儿不自觉染上了点疲惫。林雨忍住拒绝的欲望,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开始检查。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对数字的敏感程度降低了很多。有一些简单的算法,她竟然心算不出来了。
这种感觉让林雨挫败。
中午休息,陶星冶锤着腰坐过去将林雨揽进怀里,林雨难得主动开口说话,她将账本掀到某一页递给陶星冶,“这个地方我不明白,你算算看对不对。”
“还有你不明白的,”陶星冶洒了一眼,停顿片刻就算出结果,旁边标注着林雨改过的数字,刚好和他心算的数字对上,“你这不是改对了。”
林雨低头,很慢的眨了下眼睛,“是吗?”她声音很轻,林雨不自觉攥住那张纸,“当年在竞赛班,我记得咱俩心算能力不相上下的。”
“那当然,”陶星冶笑起来,兴致很高的样子。在竞赛班,谁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搭档,尤其是去外地参加国家队选拔那段时候,只有他们两个最相熟,林雨不自觉和他走近了很多。
“怎么样,哥现在的心算速度不比你慢吧。”他眉飞色舞,随意地拨弄着手机屏幕在回消息,没注意到林雨愈发失落的神色。
午饭,林雨吃的很少。陶星冶逼着她吃,甚至把饭都喂到林雨嘴边她都不肯吃,他气地甩了勺子,“有空了就带你去看医生,非把你不吃饭的毛病给治好。”
他语气很冲,并不顾忌林雨的感受。或者说,林雨和他都这样不顾及对方的感受。
只是如今的林雨不再会跟他对着吵,只是沉默着应下。
一下午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陶星冶偶尔得空,借着喝水的空隙偷偷去看林雨,那人抱着账本,眉头紧皱,眼底有一份不知因何而起的不满。
晚上回家路上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小雨,林雨倚在玻璃上,车窗蒙着一层水帘,顶上的水刚坠下,新的水流就开始汇聚。
各类灯光打在玻璃上,五光十色,夜色映衬下格外颓靡冰凉。
林雨刚进屋就往卧室走,陶星冶刚想提醒她换鞋,跟过去却发现林雨直直地坐到床上。她动作带着机械的停顿,掀开被子,躺下半分又坐起来开始脱鞋。
她很累的样子,拉着被子就蒙住自己的头。
陶星冶无奈,扶着腰捡起她的鞋拿到门口,还不忘把陶大麦也带出房间,陶大麦最近愈发爱舔人,光昨晚就舔了他两次。
他做好饭去喊林雨,林雨睡得很死,闷着声音怎么也不肯起。
“那你醒了要是饿的话就喊我,我给你重新做?”陶星冶提出第二个方案。
林雨哪里听得清,只知道自己现在不用起了,拉着被子又缩回去,被子弹软,她跟个小猫似的打了个哈欠又侧身睡去。
陶星冶吃了饭又去书房工作,直到凌晨他才躺回床上。
林雨是半夜三点猛然惊醒的,不是做噩梦,不是被吵醒。就是安安静静的,直接睁开了眼睛。
她愣了片刻,听到陶星冶的呼吸声才意识到自己醒了,不是在做梦。
困意在瞬间就消息的无影无踪,她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蹑手蹑脚的起身,又坐到窗边,任由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自己脸上。
夜风顺着窗户吹进房间,搅乱一室安宁。陶星冶脸被风吹得直痒,抬手摸了摸就侧身去揽林雨。
没有揽到,他不多在意,只是伸着手往更前面够,却依旧空空如也。
他蹭一下坐直身子,还不等他开灯,窗边一个身影就闯入他的视线——
林雨背对着他坐在窗户沿,身体周围被月光勾勒出银边,半个身子都在外面,窗户大开着,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
他后背发凉,张着手凑过去,怕吓到林雨,语气格外轻柔,“小雨,什么事下来慢慢说。”
林雨不理解他这是干什么,“你睡就好,我一个人不碍你事的。”
风很大,她长发被吸出窗外,陶星冶腿都软了,“你要是不想我在这里我就走,你下来好不好?”
他越走越近,还不等林雨反应直接抱着林雨的腿将她扯下。
两人双双倒在地上,林雨抬眸就看见窗外那轮月亮,她忍不住伸手想要去够,却怎么也不会够不到。
是不是坐到窗边就离月亮更近了?林雨想着就坐起身还要往窗沿上爬。
“你想都别想!以后你别想有半分空间!”陶星冶忍着腰上的疼,扛着林雨就往更衣室去,他从衣柜里抽出一根皮带缠到两人手腕上。
他来回绕了好几圈,最后扣的一丝空隙也不留。
林雨忽然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诡异地在安静的空间内传开。
陶星冶只觉此刻比方才更吓人,想到林雨这几天的异常,他只觉浑身血液都凝住……